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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凤凰泣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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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施一礼,先自去了。

玫瑰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向沧海道:“这马明阳……”

沧海道:“他应是通晓炼丹术的,对不对?”

白飘雪吃了一惊,失声道:“他?你们……”

玫瑰道:“不错。以我看来,他若非长期以各类丹药适实调养,断断不会有那样好的皮相;却还假装不懂得辰砂!还说自己对炼丹不以为然!”

沧海沉吟片刻,道:“嗯,马明阳明明知道炼丹术,为何颇有避讳?”

玫瑰哼道:“一定是心中有鬼!”

白飘雪见他二人合作默契,心中不禁更是钦佩,又疑惑道:“难道说马老爷之死与他有关?不对,我们曾问过合府家丁,当晚马明阳并不在马府,令马老爷身亡的又不是慢性毒药,难道他会预先下毒不成?何况马老爷是炼丹之人,对毒素十分敏感,日常碗筷器皿,俱是用白银打造,若当真毒下在饮食茶水之中,他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沧海道:“不错……马明阳之事,或许另有隐衷,咱们先不去说他。只要找出水夫人和小少爷下落,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说话间,马明阳带了家丁,已是搬了茶点食盒过来。

玫瑰见马明阳行事落落大方,周到精细,不禁向家丁笑道:“马公子真是人才出众,马老爷在世时,定然十分喜欢。”

家丁道:“这是自然。老爷十分喜爱。”

马明阳垂手而立,半晌,眼圈竟红了起来,道:“但盼各位大人能及早查知凶手,不叫叔父含冤于地下。”

玫瑰此时从袖中取出那本马老爷最近新得来的那本炼丹术来,翻开数页,悄声道:“这上面我一一看过,原也是些谈道论术之说,只是有一行上,被人用指甲划了一道深印。下一页呢,又仿佛被人撕了去。”

“被指甲划得那一行说的,是什么意思?”沧海问道。

玫瑰念道:“姹女婴儿,炉丹为引。这都是道家中的名词。”

“飘雪公子,这现场你已看过一遍,料想也有些收获。我却要请教,飘雪公子看来,水夫人该是何时进入丹房?是在马老爷暴毙前,还是其后?”沧海忽然问道。

“依在下所见:水夫人的绣品放在桌边,说明她一直在此做活。可武南却说,只有丹房中有灯光。说明水夫人出身寒门,爱惜灯油,想必是借着月光做事,只有子时,月光才洒落在这里。后来被马老爷叫入丹房,也应是在子时。但马老爷之暴毙,却是在寅卯之间,即子时之后。水夫人失踪在先,马老爷暴毙在后。只是,这相差将近两个小时,马老爷和水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马老爷系武南所害,而水夫人又已逃走,试问武南为何不跟水夫人一同离开,却又折回来害死马老爷?正因为有这一疑点,所以在下迟迟不肯定案,只同意将武南关押。”白飘雪不紧不慢的说道。

玫瑰抿嘴笑道:“飘雪公子,果然聪明。”

沧海若有所思,徐徐道:“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水夫人母子进入丹室,再也没有出去。她们不知去向,马老爷却暴毙檐下。如果她们是被奸人所掳,马老爷应拼死相护,这房中也应有搏斗痕迹,或是呼救声传出。”

玫瑰撇撇嘴,道:“这有什么难的,也许她们根本就不曾出去过!”

沧海微笑道:“若不曾出去,可去了哪里?”

他喃喃道:“上天?不能,瓦檐完好,再说妇人童子,又不是武林高手,怎么能纵高伏低?下地?呵呵,这地下如此坚硬,毫无痕迹。马明阳说这里有暗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白飘雪此时已钦佩之至,连忙问道:“既非上天,又非入地,且没有暗道出入,难道她们化为了飞灰烟尘不成?”

他只是随口说出,但玫瑰听到“飞灰烟尘”四字时,不由得眼睛一亮,但随即微微咬了咬唇,目光已投到那座丹炉之上。

沧海目中闪过一抹怜悯之意,叹道:“不错。或许当真……化为了飞灰烟尘……”

白飘雪只觉背上发冷,原先的汗意终于沁了出来:“玫瑰老板……你是说……是说……”

玫瑰淡淡道:“飘雪公子,把兄弟们都叫进来吧,只怕水夫人去向之谜,马上就要解开了。哦,把马家主事的人也叫过来,马公子是肯定要来的。”

一时众人来齐,丹室宽阔,十余人在一起也不算挤。却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来何事。

玫瑰忽然道:“马公子。”

马明阳身子一震,应道:“玫瑰老板,有何吩咐?”

玫瑰上下打量他片刻,徐徐道:“方才听公子你说话时,底子禀弱,只怕也要服些辰砂补补。”

马明阳失笑道:“辰砂只能治惊悸之症,在下服它作甚……”一语未了,突然脸色一白。

沧海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原来马公子通晓丹药。”

马明阳脸色苍白,勉强一笑,道:“在下侍奉家叔,耳濡目染,知道一丝半点,也不敢在江湖闻名的玫瑰老板面前摆弄啊。”

玫瑰淡淡道:“水夫人母子到底去了何方,难道马公子也不知晓么?”

马明阳怫然道:“玫瑰老板,这话问得稀奇,我不是说过了么?水夫人母子若离开这里,只能从马家世传的暗道离开!我们马家,原就是精通土石之术的匠人起家,也不是什么官宦后代,府中有些暗道,算得上什么稀罕?”

众捕快精神一振,皆努力睁大眼睛,一一扫过那些书架四壁。

玫瑰看出他的用意,洒然一笑,道:“这间丹室在东院正中,左为水夫人所居,右为闲居,空无一物。正前方是一处大荷塘,方才我用足试了试,发现四周土质又十分疏松。马公子,你口口声声,马家是土石匠人起家,祖上神技,你不说精通,只怕也略知一二。以马公子看来,以此地的土层壤质,如果当真修有暗道,只怕片刻间便会有塘水浸软土层,倒灌进来,弄得东院地基也不会牢固——哪有如此糟糕的工匠,会选在这样的地势挖什么暗道!”

马明阳哑口无言,白玉般的额上,却渐渐有冷汗浸出。

玫瑰悠悠道:“马公子,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你的话,也忒多了些。”

她掉头向众捕快喝道:“拿家伙来,把这丹炉的门给我撬开!”

众人皆吃了一惊,马明阳更是汗意隐现,结结巴巴道:“玫瑰老板!你……这是家叔生前爱物,可不能随便破坏。”

玫瑰微笑道:“马公子莫要担心,单单是毁掉个炉门,可算不上什么破坏,大不了我赔你一个便是。”

马明阳失声道:“这炉中炼丹仙气,不易外泄!”

沧海抢先笑道:“炼丹人都死了,要这仙气何用?”

马明阳眼见两个捕快眼疾手快,一方铁尺,已插入炉门缝隙之中,正用力撬动。

玫瑰冷眼看他,但见他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口中只是喃喃道:“这这……”

砰!

炉门应声洞开。

一蓬黄白色灰烬簌簌落下,无数烟尘扑面而来,夹杂着剌鼻的矿药味道。

叮叮。

两声轻响,灰烬堆中,已多了两样亮晶晶的东西。

玫瑰眼睛一亮,抢步上前,也顾不得灰尘污脏裙子,俯身拾起那两样东西。

白飘雪站在一旁,看得分明:一样是根金耳挖,另一样,是小童佩戴的黄金锁片。

他脑袋里轰地一下,失声道:“这……这……难道……水夫人母子……”

玫瑰把那两样东西,无声地递到白飘雪的手里。

白飘雪举起金耳挖,只在眼前一看,便赫然看见上面刻着的极小字体:“武”

他脱口而出:“这不正是武南供认,曾托王婆转送水儿订情的那根金耳挖么!怎会在……在……”

众人一齐失色,有胆小的几乎要晕厥过去,马明阳面如土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沧海的脸上,终于第一次动容,浮现出伤痛的神情,淡淡道:“不错。为何家丁不见水夫人母子出门,而武南也始终等不到他们;只因为他们,早已葬身于这丹炉的青焰之中,化为了无知无识的灰烬尘埃。”

白飘雪不忍再看,忙问道:“玫瑰老板,你……你们是如何想到……水夫人母子……”

玫瑰扫了一眼嗒然若丧的马明阳,道:“原本我也未曾想到,毕竟丹炉焚尸,大出常人思虑之外。只可惜,马公子太过慌张,语句混乱,露了马脚。他越是想将我们的视线引出丹室,编出暗道的谎言,就越是让我心中认定,水夫人母子,定然便在这丹室之中!”

马明阳脱口道:“我没有!我我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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