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之地向来有一句古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度搜索读看看)yzu;自祖龙一统以来,寰区大定,海县清一。天子所治,即是天下,中夏居天下之中,故又叫中夏,中土,中原。百万年来,这个观念世代传承,早已是牢不可破。今日泰西诸国迅崛起,政治、文化皆与我大为不同,我从古以来所指之天下似乎倒变成了世界之一隅。然而在有识之士的眼中,这天下也并未有特别的不同,彼为一世界,我为一天下,如是而已。
而以我中夏数百万年的深厚蕴积来说,实在也本该如此。
昔日南海康长素游历万国,终觉得不如我中夏,于是作[神州歌]:
登地顶昆仑之墟,左望万里,曰维神州。东南襟沧海,西北枕祟丘。岳岭环峙,川泽汇流。中开天府之奥区,万国莫我侔(相比)。
我江河浩浩万余里,其余百川无涯涘。江南十里必有川,深广可以泛汽船。新头恒河与密士失必,浅窄仅比我小泉。……
地兼三带,候备寒暑。川岳含珍,原野平楚。五金荟萃,万宝繁芜。以花为国,灿烂天府。横览大地,莫我能与。……
应该已经是冬日了,招摇山中的气候却并未大变。只是草木始渐摇落,已有几分秋气了。
楚煌记得大半年前正是草长马肥,南方侯率了一支兵马大战于三山关下,自己好巧不巧的闯了进来,把人家侯爷祸害了。这也算是万人解甲,一人流血吧。因为劫了凤族的元力法宝——紫芯梧桐,被妖凤九天雷huo珠打伤。辗转被洞庭龙宫镇殿将jun太史紫仪所救,也就是在那时,见到了张无缺兄妹。当时真是想不到,仅仅半年时间,此人便将天下搅的天翻地覆。
之后回北海寻回肉身,那时的大雪何其飞扬,因为恼恨北海龙宫巡海夜叉蛮横无礼,将他一qiang搠死。【叶子】【悠悠】惹得龙太子敖迁前来报复,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一做了。就此闯下天大祸事。
忘川谷中听闻张无缺筹谋大事,和孙茗、孙绰驾云南归,却无端闯入招摇山中,和赤、青、白三族瓜葛不清,不得脱身。这一南一北,相隔万里,一寒一热,颠倒四季,真有置身梦寐之感。
楚煌在断崖上突施杀手结果了伏地魔君性命,也无心穷究他的死活。想来万丈高崖摔将下来,身体又被刺个半透,应该没有几分活命的可能了。三族少了这么个重大威胁,倒是可以休养生息了。至于他们内部争权夺利的事,却非楚煌所能干预的了。他也不曾顺着石洞再返回谷中,说些依依惜别的话,找个了僻静之处,便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睡,梦里也不知几多春秋。这半年来说是游历修行,倒是与人争胜的时候多些,确实疲惫的不行。他们这种修行有成的,自然不需要像凡人一样一日三餐,找个通衢大邑好吃一顿,好睡一觉,便可十天半月不眠不休,也不觉得饥饿困倦。但要经常神通大斗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很耗费心力的事情。
醒来的时候,已是旭日东升。先时犯困倒不觉得,这会儿精神大好,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想这祟山峻岭之中,自然也是草木繁息的好所在,白禺族能隐居此处多年,野果之属定然不会缺少。楚煌不欲再和三族掺合,便拣了一条开阔大路直走了下去。
眼见得已是日照当头,大约总走了几十里路,山里的密林一片又一片,枝繁树茂,也不识得许多。独独没有可以果腹的。楚煌顿时苦笑了起来,正想找个高阜处眺望一下,这时,却有一个古劲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幸有桑麻田,匹马移住南山居。短衣匹马随李广,看射猛虎终残年。”
楚煌心中一动,向着声音来处走去。顺着土坡绕了个弯,远远便见一片茂密的果树,树上绿叶如荫,结着许多huo红的果子,颗颗溜圆。
树下却歇坐着个粗布麻衣的老者,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像貌颇是清雅。这会儿正手扶藜杖,一手捋着白的胡须,似乎兴致颇高。那诗料想便是此老所念。
那老者扭头瞧见楚煌走来,远远便招手道:“小哥儿,这边来。”
“呵,老伯真是雅人高致。”楚煌上前笑了笑,“不知有何指教?”
老者摆手苦笑道:“小哥取笑,哪里是什么雅人高致。我老汉心急赶路,哪知这山岭甚是曲折,走至此处,便觉得身乏力疲,气力难继。眼见的这道路旁边有一丛果树,可叹年老体衰,又如何打的下来。一时气馁,便念两句诗以遣愁怀而已。”
“哦,我也正是饥渴的紧。老伯你稍等。”
想楚煌是何等身手,要弄几个果子下来还不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也未见他如何施展,顷刻跃至树顶,果然比猿猴还要敏捷三分。楚煌将衣摆掖起,就在树上摘了十几个果子,用衣襟包了,从树上一跃而下。
“呵,小哥儿真是好身手。”老者喝了声彩,“也不知是什么仙道出身?”
“老伯您请。”楚煌拣了几个果子塞到老者手里,笑道:“我哪里是什么仙道门派出身,只是仗着年轻力捷,懂得一点拳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