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众将齐声默然,卢追星沉吟道:“此人手上能打出金色光亮,眩人眼目,又能以肉掌,截断钢铁,分明是术法之士,非寻常军将能战。”
孙茗暗暗扯了下楚煌,低声道:“你可有对策?”
楚煌轻轻摇头,瞟了下无寐道长,只见他手捏拂尘,气定神闲,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楚煌心知那城下军帅既便有些术法,也不过一勇之将,不足为虑,倒是这化作无寐道长的张无眠和他小妹张浅语神通莫测,不易对付。
照胧云见关上诸将个个噤若寒蝉,不由暗自撇嘴,高声道:“我去会他一会。”
辛昭微微点头,吩咐道:“多加小心。”
“放心吧。”
照胧云扬了扬娥眉,飞快下得关去。她也不骑战马,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出关门,手上银芒闪动,招了‘豹骑枪’在手。
“你竟敢以步卒战我骑将?”
青面军帅勃然大怒,厉叱一声,跨下健马四蹄咆哮,向着照胧云冲来。手上银枪挽个枪花,疾刺而下,似要将她钉死在地上。照胧云一脸平静,唇角还微微噙着笑意,待那银枪搠到。她只将枪一斜,逼住来枪,两枪交错砰得扎入雪地之中。
青面军帅微吃一惊,银枪吃她绊住,一时却收不回来。照胧云就势飞起两脚,将健马踢的翻跌出去。青面军帅跨在马上,急切间却脱不开马蹬。照胧云枪法飞快,卟卟声中已在他双肩扎了两枪。口中喝道:“看你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长枪一挑,青脸鬼面跳了起来,掉落一旁。
照胧云打量那人一眼,只见他剑眉星眼,颇是俊朗,却不知为何,两边脸颊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眼角直划到嘴边,狰狞可怖,让人触目惊心。
“那人是……秋水门的许一飞。”那人面上虽是有些变化,楚煌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当日在忘川谷,许一飞、成坤师兄弟两个和混世魔王樊锐力战。结果许一飞被火龙标打中面目。成坤被大光明力击碎胸骨,又中了攒心钉。两人双双被樊锐投入深井,楚煌当时也察看过他们的尸体,只道必死无疑,没想到许一飞竟然躲过一劫。
那边的宣如仙姑见许一飞卸了面具,不由轻‘啊’了一声。众将却不如她眼力高明,纷纷讶异的望了过来。无寐道长轻摇拂尘,淡淡笑道:“宣如仙姑一片慈心,若不是襄州侯盛情相邀,实不愿参与人间杀伐之事。”
泰平军阵上,那赤面军帅见许一飞情势危怠,忙大喝一声,舞起长刀,冲了上来。
楚煌瞟了一眼宣如仙姑,见她双目直勾勾盯着那赤面军帅,玉手紧紧握着长剑,显是心中颇不平静。暗道:“莫非这人正是那成坤不成?”
照胧云看那赤面军帅恶声恶气的杀来,反手一枪将许一飞的银枪挑起掷还与他,看那赤面军帅骤马冲近,抖手打出一道银光,正是那虚弥定海珠,这边才出,那边早到,赤面军帅如何闪躲的开。砰的一声,银光砸到面上,赤鬼面具四分五裂,赤面军帅闷哼一声,跌下马来。只见他头发披散,颇见银白。一张面孔摺皱遍布,看来十分苍老。
“呵,你们两个修习是什么邪门功法,倒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照胧云收了长枪,一脸好奇的问道。
楚煌远远看那赤面军帅,他已有先见,此人虽是形貌大变,却也不难辩认出来。看那面目轮廓,当是成坤无疑了。当日,许一飞被火龙标所伤,虽是面容被毁,身体却毁伤不大。倒是成坤先被大光明力震碎胸骨,又中了攒心钉。虽勉强留得一条性命,脏腑却是五劳七伤,面目也衰老起来。两人都是秋水门一代俊彦,尤其许一飞更是少年英俊,出身名门,竟尔落到这步田地,也实在可哀。
“你这贼将,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照胧云略无机心,倒被许一飞听成了讥讽之意。他原本就高傲自负,心胸褊狭,遭逢大劫之后,心思更是敏感。如今当着两军阵前被揭开伤疤,这副鬼样子落在数万双眼目之中,真是情何以堪。银枪往雪地上一扎,‘呛啷’一声,拔了‘紫云剑’在手,运起‘雷龙电劲’,向照胧云扑击而去。
成坤也是一脸阴沉,两人本是秋水门高足,自幼修习天、地、风、雷、水、土、山、泽八种愿力,长枪大戟的马上功夫自然不是所长。现今面目被揭破,他也弃了长刀,拔出乌辰剑,运起‘崩水诀’,奋身抢上,夹攻照胧云。
照胧云嘻嘻一笑,也是不惧。她的一路‘北斗枪法’简直出神入化。一条‘豹骑枪’腾挪闪跃,舞得风雨不透。许、成两人虽各自运起灵力,长剑上电光云气环绕,却分毫攻不进她的防守圈中。倒是照胧云偶尔突出几枪,大有神鬼莫测之力,将两人攻的手忙脚乱,锁甲上面已被创数处。
“好,”淳于猛击掌叫道:“孙监军这位朋友,真乃枪术精绝。淳于自谓也久经沙场,如此枪术却是生平仅见。泰平军这两员军帅自以为习了些左道之术,竟敢单骑邀斗,真是自取其辱。待得照壮士斩杀此二将,泰平军必然不战自溃。我再开关掩杀,定能大获全胜。”
“但愿如此吧。”
孙茗见淳于猛一脸兴奋,却不知大患正在眉睫,只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