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进门,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喊了声,“小眉,今天我们出去吃吧。”
燥热的天气,她实在不耐烦做饭洗碗。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南山。
“不在吗?”南山喃喃道,以往都是小眉比自己先到的。
走到桌前,她看到了一张纸条,用一只水杯压着:南山山,为尽地主之谊,我陪老黄牙在n市好好逛逛,晚饭就不回来吃了。【爱心】
南山诽腹,老黄牙住在顾升家,这事儿顾升做起来可比老黄牙方便多了。
又想到了一句话,能把人在大夏天约出去的都是真爱。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老黄牙的那口大金牙,南山抖了抖身子。
她本打算立刻把宁轻萱那事儿告诉小眉,为了不打扰他们游玩的兴致,这事儿得等到明天再说了。
一个人吃饭,就随意了许多,南山做了份凉面,加了胡萝卜丝和黄瓜丝,以及各种佐料。
她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娱乐新闻。
电视上依旧在放着有关谢容的报道,就是南山知道的内容,并无什么新意。
倒是另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卓威威工作室又搞出了一个周三见,并配了一句话,绝对大新闻。
能让卓威威这样说的,这新闻肯定是爆炸性的,正值谢容出事的时候,这新闻会与谢容有关吗?南山有些摸不准。
……
南山闭上眼没多久,就入睡了。
再次睁眼,南山依旧出现在了谢容的屋子里,成了他们坐的沙发。
客厅里只有宁轻萱在,趴在桌子上,一脸倦容。
看得出来,那晚的爆料,对宁轻萱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这两日都没有睡好觉,眼底的憔悴用多昂贵的化妆品都遮不住。
门开了,进来的是谢容。
动静很小,宁轻萱还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是自己显得不那么困倦,双上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宁轻萱急切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一副生怕被谢容抛弃的模样,脸上有一种惶恐感。
谢容紧抿着嘴角,脸色并不好看。
从顾升公司出来后,他又去了公司一趟。
他在娱乐圈摸滚打爬那么多年,在公司的地位算得上超然,只要不出错,等年纪大了,拿个终身成就奖也不在话下。
从未想过还会有低声下气,让公司保他的一天。
“去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他模糊地说道,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见到了她憔悴的模样,知道这两天她过得也不容易,又想起了今天打来的那个电话,神色严肃,“轻萱,那日你真的去了陆文月家?”
听到他提到这个,宁轻萱不敢看他,眼神变得游离起来。
“说实话吧,”谢容叹了口气,“你骗不了我的。”
宁轻萱仍是不说话,瞧她的反应,谢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去杀人的。
只是有人在那日认出了她,若是不早日找出那人,这事就会像□□一样,迟早会爆发。
他牵起了宁轻萱的手,拉着她走到了沙发旁,“我们坐下慢慢谈。”
希望柔软的沙发,能让她放下心中的警惕,慢慢放松下来。
南山身体吃重,觉得有些气闷。
谢容又替她泡了一杯她最喜欢喝的花茶,他之后没有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这事儿憋在宁轻萱心里好几天了,也是日夜煎熬,又瞧见谢容的态度,对自己是满满的包容。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如就说了吧。
她开口,缓缓说道,“事情要从陆文月自杀的一周前说起,我记得你们大吵了一架,为了陆穆的抚养权。我看你实在头疼,帮不上忙的我只能干着急。左思右想之下,打算私下里找她好好谈一谈,我觉得她就是怕我照顾不好陆穆,”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花茶,顿了顿,在组织语言,“陆穆这孩子我蛮喜欢的,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想让她放下心。”
“我打了电话给她,好几次,一开始她态度强硬,后来就松了口,约在了十六号那天见面。”
“十六号?不就是陆文月自杀那天吗?”
宁轻萱点点头。
谢容恍然大悟,“你去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是,”宁轻萱立马否定了,“那天她特地来门口接我了。”
她只在照片上见过年轻时候的陆文月,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会见到一个刻薄的中年妇女。
当陆文月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打翻了她脑海里所有的想象。
宁轻萱还记得陆文月那日的装扮,穿了一条纯白刺绣裙子,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牛皮半高跟拖鞋,陆文月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产生一种忍不住亲近的感觉。
想象中的争吵,辩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完全没有。
两个人和颜悦色地谈了一个小时,陆文月说,一开始不同意是怕那孩子会被欺负,现在看来,她完全可以把他照顾的很好,住到父亲的家里,孩子应该会开心的。
陆文月让宁轻萱转告谢容,说自己祝福他俩,请务必幸福的长久的在一起。
后来,陆文月起身说要去厨房倒开水喝,宁轻萱在椅子上坐着等陆文月回来,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她有些奇怪,去了厨房看了下,就发现陆文月站在水池边,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盯着它发呆。
宁轻萱心里暗道不好,神色紧张,干笑道,“不是倒水喝吗?你拿着刀干嘛,快放下,多危险啊。”
陆文月温婉地笑笑,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拿着刀干嘛?”神情恍惚,“时间可过的真快,十几年就那么过去了,青春不见了,真爱成为别人的了,连儿子都要被夺走了。”
“所以你说,我拿着刀干什么吗?”陆文月神色凄苦地看着她。
宁轻萱见了,吓得倒退了一步。
陆文月自嘲地笑笑,“你干嘛那么害怕我,我又不会杀了你,”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祝福过你们的,从此以后我不在了,你俩可一定要过的幸福啊。”
宁轻萱才意识到陆文月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陆文月拿起了刀,义无反顾地□□了自己的颈脖处,大动脉被切开,血一下子就喷射而出。
陆文月并没有立即死亡,她双手向后撑在洗手台上,嘴里还呢喃着,“一定要幸福啊,可惜……”
其最后想说什么,无人知晓,陆文月整个身体都在抖动,终于支撑不住了,往宁轻萱的方向倒去。
吓得宁轻萱又倒了几步。
“我当时吓懵了,”宁轻萱心有余悸,“拿起包就从楼上冲了下去。”
“你怎么不报警?”谢容语气埋怨。
毕竟相处了十多年,谢容对陆文月,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宁轻萱眼中带有水意,“我不敢,我看她那个样子,医生来了也没有用了,”又解释道,“我是公众人物,万一被媒体知道了,我又该怎么说?”
谢容:……
谢容一手掩面,深深地叹了口气,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化为了深深的叹息。
他无精打采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又说道,“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仅知道我和陆文月的事情,还知道你去过她家。不过没关系,我快查到他的身份了。他既然要钱,说明还有缓和的余地。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你去过陆文月家了。”
那人来要钱时,提出了诸多要求,比如必须在什么时间放在哪个地点之类的,简直像是在演警匪片,也确实谨慎。
谢容派去的人没有立马抓住那人,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只要确定谁和陆文月生前有联系,就能基本确定了。
南山听了许久,心想,这才是真相吗?
……
两个人紧紧依偎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你坐着,我去开门。”谢容起身,对坐着发呆的宁轻萱说道。
宁轻萱轻轻说道,“你去吧。”
谢容见了来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差无比。
“谢先生你好,我们是警察,”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拿出了□□,“有人举报,宁轻萱在陆女士死亡那天,去过她家。我们怀疑,陆女士有可能不是自杀。宁轻萱的经纪人和助理都说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那么请问宁轻萱女士在里面吗?请您配合调查。”
这声音有些熟悉,南山回想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处理楼烨棋案件的鹿仁非警官。
谢容没有隐瞒,这事儿迟早要来,不如早些解决。
他侧身倒退了一步,“她在里面,会好好配合调查的,你们不要为难她。”
鹿仁非没有说话,点头径直走了进去,一眼就见到坐在沙发上惶恐不安的宁轻萱。
“轻萱乖,好好配合调查,”谢容轻声安慰,“警察会还你清白的,”又转头对鹿仁非说,“事情定论没出来前,请务必保密,不要和媒体透露半句。”
鹿仁非板着一张脸,“我们是警察,不是狗仔。”
谢容脸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
等南山回到自己床上的时候,小眉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发呆。
见她醒了过来,小眉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南山摇了摇头,看了下时间,快要到凌晨了,见小眉还没有要睡的打算。她不由问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