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满头雾水。
“冰箱里的东西继续留着还是基本吃光?我全部吃光,回来再买新鲜的。你呢?”陈池说道。
“我也是吃光。”许霜降顺口接道。
“那不就是了?回去后你准备不吃不喝做神仙,一直到你的银行卡补办出来?”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许霜降留下了一百欧元,其余要还回去。
陈池没接,反问道:“霜降,房租付了没有?”
许霜降愣住,笑出声:“不是这几天。”
“那你不怕这几天突然有其他事要用钱?”陈池瞥一眼她,“别说了,拿着吧。”
“我是怕我回去不小心又弄掉了。”许霜降无奈地说道,她还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就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怎么保管财物。”陈池笑道,“收好,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许霜降推脱不掉,想着还多还少都是还,索性就依言收下,然后身体前倾,两手靠在餐桌上:“什么故事?开讲吧。”
“霜降,你平时上课就这样求知若渴?”陈池侃道,“会不会给老师造成太大压力?”
“快说。”许霜降含笑催促道。
“我真有幸,给史上最乖学生讲故事了。”陈池乐道,他停顿片刻,笑意微敛,“霜降,这个故事有点不开心。”
“生在你身上?”许霜降不由蹙眉,关切地问道。
陈池怔忡片刻,旋即眼神闪亮,笑着摇头:“不是。”
许霜降轻轻呼出一口气:“哦。”面部表情有些放松。
陈池注视着许霜降,心里软酥酥暖融融,他就这样被她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温暖到,而她自己却没怎么察觉。
陈池早就现,在许霜降面前,他似乎特别能领情。
就像他们第一面,那样短一瞬,什么言语交流都没有,不过是四目相对,他却觉得阳光下回眸的她带着一种含蓄的善意。
他们在布鲁塞尔大广场的相谈,是他看见她后特意走上去搭话攀谈的,她声音温软,态度友好,其实恰到好处,偏偏告别时他竟生出了时光短暂的遗憾惆怅。
他找她去看花展,其实准备了进一步见光死,因为感觉的事说不准,今天莫名其妙有了,明天渐渐就消淡了,一般好像都是这样的走向。但他望向她时,完全没体会到感觉和现实的落差,只有好容易又见真人的欢快雀跃。
陈池对花花草草的喜爱只是一般而已,那大片大片的郁金香争奇斗艳,规模确实震撼,但他更享受和许霜降一起漫步在阳光下花海中的感觉,尤其当她请他帮忙拍照时,她对着镜头绽开的笑容让他差点晃神,总以为她在对他笑。
许霜降给他准备的那份加大号的三明治,毋庸置疑地感动到他了。陈池小时候在工厂家属区里,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王,他领着小伙伴们偷偷摸摸拿了家里的香肠鸡蛋土豆出去烧烤时,总是他分派食物。偶尔有小女孩跟着他们一起玩,比如他的表妹,他都会大方地把好东西先分给女孩。
许霜降把生菜里层的鲜嫩叶子留给他,让他心很软很软。这样的事,一向是由他做给别人的。
而现在,她静静地等着听故事,知道故事里不开心的人不是他,那种替他小松一口气的表情,令陈池觉得,这个下午虽然偏离了他的初设,但他们俩的午后清谈却如此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