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诚虽然很后悔问出来,可是不能否认他很期望红锦的答案,也很紧张红锦的答案;他的呼吸都屏住了,双手也不自禁的握住,他害怕得到的是心中最怕的那句话;就算此生无缘,但能和红锦还是朋友,偶尔还能见上一面,且红锦能生活的很好,他唐伟诚就再也不奢望其他,也不会再怪老天不公。
石室中静悄悄的,唐伟诚自醒过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他的听力当真是下降不少;他支起耳朵想听清楚红锦的反应,其实红锦不说话,只要他能听清楚红锦的呼吸变化,他便能猜到红锦的心意。
可是石室中只有静,唐伟诚听不到什么响动,好像红锦不在这间石室中一样;他仔细的听着,认真的感觉,还是无法确定红锦的存在,心不自觉的有些紧张;难道红锦有了意外,是中毒昏迷,还是受伤或是被人悄悄带走了?
就在唐伟诚开口:“凤大姑……”他很焦急,身上的棉被滑落都没有感觉到凉意;他刚开口便听到了红锦的声音:“当然是啊。”唐伟诚的心放下了,至少凤大姑娘安好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红锦的声音还是平平的:“唐兄,你不饿吗?我想香月姑娘定饿了,叫醒她多少吃点东西;要知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们,我们定不能死在这里,定要出去。”
唐伟诚轻轻点头:“对,我们定要出去。”他转身唤香月时,张了好几次口才喊出来:“香、月,起来吃些东西吧。”
“我醒了。”香月的声音和红锦的有些仿佛,都带着大哭过后嗓子受伤的暗哑:“我去拿东西,二哥你不要动了;凤姐姐,你也别动了,黑灯瞎火我们两个人说不定撞到一起。”
红锦的声音传过来却已经不在原地:“我已经拿到食物和水了,香月你过来拿吧,就在你前面十四五步的地方。”随即响起拖动东西的声音,香月和唐伟诚不知道在石室中红锦拖动的是什么,食篮不是被她放在香月不远的地方吗?
接下来的时间,红锦的话很少,唐伟诚自然话更少;只有香月几次想和红锦说什么,都被红锦打断了;在漆黑的石室中,红锦他们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只知道送食水的人又来过一次。
“凤姐姐;”香月往红锦坐卧的地方爬过去:“我有点事儿。”
红锦问道:“什么事儿,你说吧。”可是香月没有说,还是往红锦这边爬过来,直到摸到红锦的衣衫,才凑到她近前低低的道:“我、我有些忍不住了。”
红锦默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忍不住了,可是两女一男共处一室,根本就无法可想。
“姐姐,你想个法子好不好?”香月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她也不会过来求红锦。而她对红锦的称呼也悄然的转变着,唐伟诚都有些奇怪香月怎么和红锦如此亲近了呢。
想想自香月被唐伟鹏利用后,他们三人前后所经历的事情,至今还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香月的悔恨到了极点,有所改变也算不得什么;再者,一想到他对香月曾做过的事情,愧疚油然而生,伴随的还有对悔、痛,他也就不再细想此事。
红锦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些水,我脸上、还有你手上的伤还是冲一下吧,免得再有脏东西让伤口化了脓。”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
香月闻言一愣,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就被红锦轻轻扯了一下:“到这边来,免得把被褥弄湿了。”香月才明白过来,虽然四周漆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她的脸还是红了。
红锦放开了香月的手:“我可倒水了,水不多你要快些,莫要浪费了。”这是提醒香月快一些。
香月感觉很羞人,可是自唐伟诚被扔进来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大小解一次,如今是真得再也不能忍了,便依言摸索到马桶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开始——她在短短的时间内,感觉自己都要快羞死了。
不过,终于舒服了;香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扯扯红锦的手:“姐姐,还有水吗?我洗好了,给你倒着你也洗洗脸上的伤吧,万一化了脓可不是好玩儿的。”
红锦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不可闻的道:“好。”
随即便又是一阵水声在石室中响起,因为安静所以水声极为清晰;香月立在一旁猜想红锦定是和自己一样捂起了耳朵来,就算是等着红锦她也感觉好漫长,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到唐伟诚,一会儿想到自己,一会儿想到红锦,反正她的心思总是安宁不下来。
“香月妹妹。”红锦摸索着拉起香月的手,把她牵到自己坐卧处,递给她两套衣服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上面的是女装,下面的是男装。”然后她便再次坐下。
香月听到后如同被雷打在身上,全身凉冰一片:原来一切都是有安排好的,所有的一切!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却还是寄希望于唐伟鹏,因为那是她们三个人唯一的希望,现在她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红锦抱着双膝缩在棉被中:“活着,就是希望。”
香月没有想到红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一下子扑倒在红锦的身上哭起来;红锦轻轻的拥着她,两个人又哭又说好一阵子——唐伟诚支起耳朵来,也没有听清楚她们倒底在说什么。
到了最后唐伟诚只听到了一句话:对不起。红锦在说,香月也再说。
他忽然心中一动,就想问一句:怎么了?是什么事情,你们倒底是谁对不起谁啊,说出来听听吧。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怎么问得出口,就在前不久他在石室里做过什么他没有忘掉,相信红锦和香月也没有忘掉,他没有脸问出这种话来。
香月自然是对不起红锦的,这不用说,不是她的话,他不会被关到石室中,而红锦也不可能在这里,更不会听到他和香月……,所以香月对红锦道歉;至于红锦,应该是指没有相助香月吧?他模糊的记得,好像有人拉扯过她,可是被他用力挣扎、或是推、打了出去,接下来他就扑了过去,压住了不停反抗的人——他推出去或是打出去的那人,应该是红锦吧?
红锦扶起了香月来:“去拿食篮吧,多少吃一些,我们只要活着,定能出去的。”
香月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着两套厚厚的衣服,摸索着找到食篮回到了她坐卧的地方;她先把衣物给唐伟诚:“你的,二哥。”
唐伟诚被动的接到手中,知道是衣服后又惊又怒:“这、这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怎么会备下……”然后他长吸一口气:“对不起,香月,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这石室里,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物,而且、还这么全?”
“和你一起被扔进来的。”香月没有在意唐伟诚刚刚的怒火:“原本我也没有注意,只是刚刚和凤大姑娘差点被绊倒,打开是整理好绑好的衣服。”
唐伟诚闻言过了一会儿轻轻的道:“香月,对不起。”
“不,二哥,不怪你;是我做错了事情,如果不是我害你,如果不是我害你……”香月再次失声哭起来,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哭得涕泪横流:“我是现世报,害人终害己——害到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却害了二哥你,还害了凤大姑娘。”
“香月妹妹,我都说不怪你了;就算那天没有你,我妹妹到晚上不回府,大将军等人也要到次日晚上才回来,到时我一样会离开胡府的;说起来,我会上当是因为我五妹,不是因为你,香月妹妹不必太过自责了。”红锦劝慰道:“再说,人谁无过呢?只要知错能改就好,而且是我换作你,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唐伟诚听到那句“害人终害己”,长长一叹:“香月,我们会成亲的,我也会努力的、好好待你。”就算知道不喜欢香月接近自己,可是他总要努力一下,不然就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至于红锦;唐伟诚心中万根钢针钻刺:他、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那天的错,也不知道离开这里后红锦会如何待他;虽然红锦说他们还是朋友,可是换作他是红锦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唐伟诚一直并不热心被救,也没有去寻什么出路、想法子能不能逃出去原因:离开这里,他和红锦就会咫尺天涯。但他这样做也只有几天,接下来他要打起精神来了,因为就算以后他的日子只余下痛苦,就算再也不能看到红锦、听到红锦唤他一声“唐兄”,他也不能让红锦永远的生活在这黑暗的石牢中。
唐伟诚咬闭眼,伸手摸到食篮拿到了干粮狠狠的咬了下去,只有吃些东西才能恢复体力,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他现在吃得不止是干粮,他吃得是他和红锦这一辈子缘分,每一口干粮下去,他的力气每回升一分,他就和红锦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