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侦支队回家的时候,由于没有开车来,苏达钧就坐徐宏的车回去。在车上,苏达钧说:“这次事件的处理,你起了关键作用,你再向特警那边多了解被抓人员审理情况,争取这个事情早点过去,我会向冯局长和姜市长好好汇报。”
徐宏问:“全国两会完了马上就要开市两会,不知道这次谁会来干局长?”
苏达钧说:“可能会是省厅下来的处长,他来了可能会水土不服,所以常务副局长很重要,你有没有信心担任这个位置?”
徐宏说:“信心肯定是有,主要是我任职时间不肯,资历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怕市领导不会考虑。”
苏达钧说:“这个你尽管放心,你在几件大案、硬案上表现出色,这次事件如果再处理好了,我觉得还是有戏。”
徐宏不说话了,苏达钧突然想起了陆良,问:“这次处理事件陆良表现得怎么样?”
徐宏说:“不错,一直跟着我冲在最前头。”
苏达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个小伙子是个干公安的料,但不能老是干刑侦,这样他的业务能力就会有局限,要在多种岗位上锻炼锻炼。”
听苏达钧的意思,似乎他已经有了合适的岗位,就问:“那么市长你是怎么考虑的?”
苏达钧说:“我暂时还没考虑好,等等看吧。”
徐宏大喜过望,他本来想把陆良调到局机关,但他觉得陆良不是那种适合坐办公室的人,他身上有股圈不住的野性。
最后,徐宏说:“小陆前段时间结婚了,小季也去了。”
苏达钧沉默着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我是市里的领导,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第二天,专案组在市刑侦支队继续研究此次闹事的后续工作。苏达钧脸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拿着一份文件,说:“同志们,昨天晚上我回去后又被市委领导叫去开了个会,专门布置这起事件的处理工作。现在这起群体**件的影响,已经传开了,不光传到了省里,国家层面的领导也得到了消息,并且,国外一些对我们很有敌意的媒体,进行了恶意报道,煽动国内群众闹事,这件事,我们要尽快处理,妥善处理。”
说完,他放下文件,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看看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
这时顺会营派出所所长说了一条消息,在有人被抓之后,顺会营的人更是愤怒,还要组织类似的行动。
自己的亲人虽然暂时保证了安全,但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让在坐的所有人感到棘手,人是抓了,但还会有人来闹,总不能把顺会营所有的人都抓起来吧。
苏达钧问:“杨局长,你有什么意见?”
杨衍周本来就是要退休的人,所以对这件事没有了太多的热情,处理得好与不好,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所以态度消极。他斜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办公桌,仿佛那上面有更有意思的事情,说:“我本来就不同意昨天这种方式处理,这样只会激化矛盾,你们不听,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这个时候,苏达钧也不想与他过多的计较,说:“我们不说过去,只说下一步工作。”
他扫视了一下全场,没有一个人发言,最后他看了看徐宏。
徐宏深思了一会儿,说:“我干了几年的公安工作,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的工作方法,很多背离了我们党多年形成的优良传统,很多传统工作方法中被公认为行之有效的部分,被我们放弃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切依靠群众,这一原则,我们没有很好地坚持。”
苏达钧听了,若有所思,说:“很好,继续说下去。”
徐宏说:“对于这件事,我们都认为我们已经了解了顺会营群众在想什么,是怎么想的,但有谁去跟他们面对面交流过,听到过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想法?我一直认为我们的老百姓是最通情达理的,有时候因为自己的诉求得不到正常的表达途径,他们会采取一些过激行为。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就认同他们采取这种方式。所以,我觉得要想真正解决这一问题,还是要让顺会营的群众从思想上放弃这种聚众闹事的作法。我想到顺会营去看一看,听听他们的想法。”
听他说要亲自去顺会营,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他刚刚带着队员,扛着枪站在了这些人的面前,又抓了他们的人,顺会营的人不知道有多恨他,万一他们激动起来该怎么办?
苏达钧说:“我们党一贯要求领导干部要会做群众工作,要善于做群众工作,这是领导干部工作能力的一种体现,我同意你的想法,只是你要考虑好安全问题。”
徐宏淡然一笑,说:“如果我去了能解决问题,就算被他们打个半死,也值了。”
短短两天时间,徐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领略了他性格的多方面,为了干部家属的安全,他敢于采取强硬的手段,甘冒生命与政治前途的双重风险,身先士卒,赶到现场。现在为了解决问题,他又愿意深入是非之地,面对敌视他的群体。他这种敢于承担责任、对干部负责、对工作负责的态度让在场的人佩服。当场就有几个人站起来,纷纷说:“我愿意跟徐局长去。”
徐宏笑着说:“谢谢大家,我们这次去跟昨天不同,不是去打仗,用不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