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刑侦支队,曹德赟的电话就来了,告诉陆良,由于手续问题,金圆集团的资金活动明细要一个周以后才能调得到。陆良明白,银行也要一步步走程序,所以,也不着急,再说着急也没有用。
刘汉亮这边的调查暂时搁浅,望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几张照片,陆良又开始琢磨这第四个人的身份。
调查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认识这第四个人的,这为他的身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难道他闯进洪高丽的房间纯属偶然?
陆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陆良点上一根烟,拿起了洪高丽的相片。每个人的相片各个角度,各种状态的相片都有,陆良拿起了她正面向上的一张。照片上的她脸朝上躺着,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粘满了泥土,变成了灰白色,脸上也是一层灰尘,粘着带血的泥土,已经没有几处完整的皮肤。四肢摊开着,各自依一个夸张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其中左臂还断成了几截,如果背后那一刀没有致命,那么她也一定死得相当痛苦。
陆良盯着她那张根本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脸,当时陪着周扬买房时看到的极品**的形象又出现在他的脑海。命运无常,也最无情,它不管你是美是丑,是恶是善,厄运来时,谁也不顾。在命运的面前,每个人都是一根草,一根没有太多区别的草。
一个没有温暖家庭的主妇,一个成功的销售经理,一个装修包工头的性伙伴,一个集团老板的情妇,这么多重的身份,这个女人一定不一般,绝对不仅仅是拥有美貌和身材那么简单。
他又拿出洪高丽的个人资料看了起来,记得上次为了确定她的身份,曾经派人去过洪高丽的老家,好像不是挺远,陆良觉得应该去看一看,也许会有所发现。长时间办案子让他形成了一种感觉,一个人的生长环境,会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养成,而大家都知道的一句话,叫作性格决定命运,洪高丽走到现在,是她的命运,造成她现在的下场,应该去倒着找她性格中的问题,如此溯源而上,最后就应该去看看她成长的环境。
想到这里,他叫上王勇,带着洪高丽的身份资料,一直开车向洪高丽的家里赶去。
洪高丽并非楚源省的人,而是跟楚源相邻的迴龙省的人,虽然不属于一个省,但距离并不远,两地说话的口音都是基本上是相同的。
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来到高林市。高林是迴龙最大的少数民族自治州的州府,车子进去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鲜明的民族特色。除了大街上不时有穿着民族服装的人走过以外,这里的建筑也极具民族特色。特别是市中心的民族广场,偌大的广场中央,数十根一人环抱、约有十多米高的大理石柱子排列成阵,最中间的一根顶端是民族的图腾,是一只大大的眼睛。其它柱子顶端则是民族特色相征,有的是符号,有的是器具,错落有致,让人一眼看过,对这个民族产生浓烈的兴趣。
但洪高丽并不是少数民族,也不住在市区。
在王勇的指点下,陆良将车子开到郊区。这是一个典型的以矿业为支撑的城市,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城市密布着铁路线,洪高丽一家,全都是铁路上的职工。
到了郊区,大概又走了三十分钟的样子,车子在一群灰色的筒子楼前停下。这里是个小山包,小区依山势,从山脚建到山顶。路上的人很少,环境挺安静,甚至听得到鸡叫声。
二人走下车,沿着一条向上的路走上去,在一栋楼背后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用篱笆扎的鸡舍,里面十几只土鸡正懒洋洋地踱着步,有的趴在那里打着盹。
看来这里的居民自供的精神传承得挺好。
越过鸡舍,再往上走过一栋楼,按照洪高丽资料上留下的地址,就是她的家所在的那栋了。楼前有一处较大的空地,陆良看到一个约摸六十岁出头的老太坐一个板凳上,望着眼前一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老太满头银丝,上边穿着白底带碎花的衬衣,下身穿一条纱质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手工的布鞋,虽然简单,但干干净净,收拾得很是利索。
只是她面带愁容,挂着淡淡的忧伤。
两个孩子六七岁的样子,小男孩挺调皮,右手放在背后追着小女孩跑,小女孩一边躲着,一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小男孩很快把她逼到一堵矮墙上,把放在背后的手拿出来,将一只假的老鼠快速地放到小女孩的背上,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地跳到矮墙上,一脸的惊恐,小男孩哈哈大笑。
老太见状,怒斥男孩:“伢儿,莫吓坏了妹妹!”
二人这才停下,小女孩犹自一脸惊慌。
老太重又坐好,眼里突然流出泪来。
陆良跟王勇已经走近,王勇示意,眼前的老太就是要找的人了。
陆良轻声问:“大妈,请问您是洪高丽的什么人?”
老太这才注意到二人,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站起来,说:“我是她妈妈。”
陆良看了一眼王勇,王勇点头。
陆良掏出证件,说:“我们是宁海市公安局的,关于洪高丽的事,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听说是宁海来的警察,老太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转过身,说:“我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