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月牙儿曾服侍过皇上一段时日。皇上其实很难相信人的，可一旦相信那个人了，他就会毫无保留的对那个人好。其实，这种性情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但也就是这样，皇上才像个真实存在的人。”

“奴婢从前还是个小丫头，皇上在奴婢心里便是无所不能的神，可是后来，奴婢接触到了这个伟大的神之后，才知道神也是很孤单的，特别……特别是处在高位的神。娘娘那么聪慧，我想您一定能感受得到那种滋味。就当是我们这些内侍的一些心里话，大家都希望娘娘对皇上可以关心些，在意些，奴婢的话说重了，但还是希望娘娘好好想想。”

“娘娘，想想您当初与主子见面时是什么光景，与现在又是什么光景。是你的出现，让主子一点一点变得开朗起来。”残影苦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神情变得沧桑沉重。

“娘娘没见过主子以前是个什么模样，若是你见了，恐怕会觉得这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从前的主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夜喵喵一头青丝如瀑，渐渐被琉璃角梳理顺之后愈发的柔顺，月牙儿将她发丝捋起，却被她阻止了，“就这样散着吧，和我说说，从前的花祭夜是个什么模样。”

“从前……”

偌大的寝殿安静的可怕，雕花缕空的香炉里香烟袅袅，淡淡的梅莲香便是他身上的味道，夜喵喵抱膝坐在龙床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珊瑚雪玉，澄澈璀璨的眼眸失去焦距，仿佛她已灵魂出窍一般。

——“从前的皇上虽然不是很喜欢展露笑颜，但总给人一种温和却又让人忍不住由心去敬重他的感觉。可毕竟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像自己的皇弟那样，可以丢下一切，四处游玩。他要背负的东西很多很多。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本是母子富贵，却因母妃在后来被歹人玷污之后，成为了被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就连当时的小太监都可以欺负他们。”

——“主子毕竟没有九王爷那般幸运，他一人在宫外闯荡了很多年，隐姓埋名，四处拜师求学。他从未向先皇求过什么，收敛锋芒，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为了让先皇同意他与九王爷出宫历练，他不断的讨好那些后妃，皇子殿下们，甚至为了让先皇将目光移到他们身上，付出得太多太多了。娘娘怕是不知道罢，主子曾经做过打杂的小厮，由于出身高贵，从未接触过这些下层的生活，一时间很不适应。也是因为这些不适应才让主子接二连三的吃苦头。”

——“主子一向倔强，从不肯要我与落痕帮忙，我们四处流浪，见过许多生离死别。主子的性子渐渐变得神秘莫测，直到后来被一群奇怪的人掳走，他们教我们习武，主子经常被打的满身伤痕却从来不吭一声。先皇驾崩，他的儿子们也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比比皆是。那群人不知怎的竟知道了主子的身份，强行将他送进那一场权势的斗争中。说是历练，看起来却像是想要将他置之死地。”

——“那一场暗战，先皇的子嗣自相残杀，死得也差不多了。本该登基的人并不是主子，而是五皇子花祭清。主子只是为保自己与九王爷的安全才不得不参与这场暗战，他们兄弟三人便是达成了协议，联盟打下那令人垂涎的皇座。可谁知道呢，五皇子一杀入皇宫便六亲不认了，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后妃公主都残忍杀害，主子见到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便同九王爷带着当时已经小有成就的虎营将士们攻破宫门，手刃五皇子。”

——“后来的事就让人头疼了，主子无心皇位，九王爷亦是。但毕竟他是兄长，只能扛起这片江山。他虽然从未说过自己的苦处，可却能隐约感觉到他变得连我们都觉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