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做完饭将菜摆好就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黎夜因为怕秦烈阳问他刚刚在干什么,几乎是立刻到了餐桌旁,他这才想起,这好像是他们再次见面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这难免不会让人想起十几年前,秦烈阳第一次进入黎夜家中的时候。
那时候纵然秦烈阳表现的那么不在意,那么有底气,那么耿,但实际上,他是紧张的,不安的,生怕被赶出去的。而如今,时光荏苒,角色完全变化了。
如果说刚刚为了藏手机黎夜还想不到什么的话,而如今,当他静下来,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他开始慢慢紧张,不安了。
倒是秦烈阳,仿佛颇有耐心似得,站在门边看了他许久才走过来,轻软的拖鞋底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很轻微的闷响,在黎夜耳中,却如同巨响。
他记得第一天,他跟秦烈阳说,我只管住不管吃。如今似乎颠倒过来,秦烈阳坐在他的对面,他恐怕秦烈阳也会说些关于包养的话。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倒是跟早上那句话没说过似得,拿起筷子就说,“吃饭吧。”然后就真的吃饭了,黎夜那颗被那张小黄图吓坏的心才缓和下来。
然后,一块鱼肉就夹到了他的碗里,秦烈阳冷着脸问,“现在会吐鱼刺了吧。”黎夜小时候就是学不会吐鱼刺,秦烈阳原本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们吃鱼的机会也少。还是有次他们给人家送货,人家请他们吃饭,黎夜被卡了才知道。
黎夜脸略红,连忙点点头,“会的。”
筷子并没有放下,秦烈阳而是又确认了一次,“这边离着最近的医院直线距离只有两公里,但现在是堵车高峰期,开车过去需要四十分钟以上。如果将人背着过去,也需要二十分钟。你确定你不会卡着?”
黎夜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秦烈阳一副我就知道你现在还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将这块鱼就又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顺手从旁边拿了个一次性手套,低头替他挑起刺来。
黎夜的感觉是吓坏的。这好像和他理解的包养不一样,虽然他看了那张黄图后还想跟秦烈阳谈谈,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安静做事的秦烈阳真的很好看啊。
鱼肉很快弄好,秦烈阳干脆将自己盘子推给了黎夜,“吃吧。”
黎夜就想说,“其实不用……”
“那你让保姆做鱼干什么?”他还没说话,秦烈阳就噎了回来,“我记得今天我可没说过要提前回来吃饭。”虽然他这两天每天回来都挺早,但黎夜还真不敢反驳,这家伙接着说,“我的确现在钱不少,不过黎夜,你要知道,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苦赚来的。都是苦过的人,日后这些都是你负责,你要学会精打细算。铺张浪费是不对的。”
他说完,又将黎夜的空盘拿过来,很自觉的扯了大半条鱼过来,低头挑刺。黎夜虽然想问问,为什么日后他需要负责生活的事儿,可看着拿干劲儿,也不敢开口了。
于是,一顿饭就在秦烈阳挑刺,黎夜吃的氛围中诡异结束了。大概是由于吃饱了胆子比较肥,黎夜觉得小黄图对他的影像都不算大了,就是觉得秦烈阳有点别扭。他还是更喜欢冲他说刻薄话的秦烈阳,起码他知道症结在哪里。
吃完饭,黎夜就要收拾,秦烈阳照旧一副我是你大爷的口气说,“放那儿。你好了吗?”试想想秦烈阳那张脸可是连秦氏的董事看了都能变懂事的,糊弄一般人那简直是脸到病除。黎夜实在不知道他今天吃的什么药,只能停那里了。
秦烈阳这才说,“六十七万的医疗费,不是让你当保姆干活的。明天开始,我会通知保姆每天留到晚饭后。”
黎夜哪里敢反驳他,只能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秦烈阳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左右扭了扭脖子,看样子是放松了下来。他仿佛聊天似得吩咐黎夜,“我去洗澡,你去把我的换洗衣服找出来。衣柜最右边,上面是睡衣,下面第一个抽屉里是内裤。”说完他就直接进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