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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宝刹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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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头已死,大夥加把劲,斩草除根!”郝望天大喜过望,潦草地扎住左臂的刀伤,冲入战圈。高琼莫名地心内一痛,“降魔宝光王”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自己都不能坐视不管。

高琼突然着地一滚,已经拿到了“波斯弯刀”,他就势砍向正与“德望长老”厮拼的郝望天。宝刀锋利,郝望天双脚顿时被斩断。却不想,“德望长老”恰好踏前一步,“波斯弯刀”余势未消,竟将“德望长老”的双脚也双双斩断。

“高琼!你在干什么?”“光明长老”凄厉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光明长老”飞身而至,一脚将高琼踢出丈余。“妹妹!快杀了我!”“德望长老”对“光明长老”惨呼道。“光明长老”闻言,顿时泪如雨下。“姐姐!不行!我死也要救你出去的。”“光明长老”俯身抱起“德望长老”,泣不成声。“我已是这般模样了,出去又能如何?快杀了我!”“德望长老”绝望地嘶吼着,犹如夜枭。

“光明长老”与“德望长老”自从加入“摩尼教”后,二十余年,朝夕相处,情同姐妹,当此生离死别之时,直如剜心裂肺般痛楚,让她如何下得了手?

这时,石守信从斜刺里杀到,一刀竟将魂不守舍的“光明长老”的半个脑袋削落。“德望长老”大叫一声,就在“光明长老”身子尚未跌倒之时,合身扑向石守信,双掌平推,拼死一搏的掌力实实地拍在石守信的胸口。石守信猝不及防,“秋痕”脱手,瘦长的身躯直飞到酒楼的东北旮旯里,昏死了过去。

“德望长老”奋力一击后,随着“光明长老”的身体,一起跌倒在地,滚在一处。“德望长老”手触处,正好摸到石守信遗落的“秋痕”,她以手举刀,望向已然香消玉殒的“光明长老”,凄惨地一笑。“妹妹!黄泉路远,姐姐陪你来了!”说罢,“德望长老”毅然举刀自刎。

这是一场血腥的杀戮,遍地尸身,随处血污。高琼眼见二十余个“摩尼教”教众,仅余数人,不由血脉贲张。高琼咬咬牙,狠狠心,左手紧握住“波斯弯刀”,刀光一闪,出手砍翻四五个阻道之人,杀到“德望长老”身死之处,俯下身子,颤抖着右手,伸向“秋痕”,几滴鲜血,蓦然滴落在“秋痕”的刀柄之上,却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光滑的没有一丝痕迹。当高琼的右手握住“秋痕”之时,一道黑气瞬间在他身上流转一圈,重伤的几乎难以抬起的右臂,忽然间充满了力量。

高琼双刀在手,人过处,血花飘飞、刀过处,人头落地。不过数息,满楼之上,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举目四望。高琼心中,魔性疯长,一股充满邪恶的气息,从他身上悍然破体而出。

“哈哈!哈哈!来吧!都来吧!地狱的门已经打开了。”高琼仰头看着被血污、脑浆污染的污秽不堪的楼顶,他的笑声连他自己都觉得阴森恐怖。楼下成千上万的军卒,闻听此音,皆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随后,军卒们就看见一个浑身血污、满脸伤痕的丑陋男子,双手挥舞着单刀冲下了“齐鲁居”。

军卒们一哄而上,刀枪剑戟全都招呼向高琼。军卒成片地倒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高琼如同一团烈火,硬生生地烧出了一条通道,狂飙而去。他的身后是已然被血腥吓破了胆的军卒们,眼睁睁看着他出城而去,竟无一人敢追击于他。

街角左侧,一个青衣男子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静静地望着这一切。街角的右侧,一个白袍男子带着手下,在一群侍卫的护卫下,也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这都是为了什么?”萧小人的眼底,充满了迷惑。“他疯了!”耶律青云的脸上,难掩内心的震惊。“仇恨真的能让人都变得如此疯狂吗?”萧小人轻声叹息,渐渐迷惘。“我不知道,也许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耶律青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他。“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远都不长大。”萧小人浑身一阵战栗,原本心中并不强烈的仇恨之心,顷刻间瓦解殆尽。

“什么?中原武林精英,竟然无一人幸免?石守信呢?他人呢?”宋太祖异常震惊,霍然地从龙椅上一蹦而起。厉声地对赵光义吼道。“高琼杀出郓州城后,‘齐鲁居’突然燃起冲天大火,楼上再无一人身还,他死了。唯一还活着的是石保兴,他瞎了一只右眼。”赵光义声音里,冷漠无常。

宋太祖颓然地坐回到龙椅中,潸然泪下,脑海中尽是石守信少时的影子,那个有些愣头愣脑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玩伴,在火光中对自己憨憨地笑着。宋太祖慢慢地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顺着他坚毅的面颊缓缓地流下。“传朕旨意!凡我大宋子民,但凡见到‘摩尼教’中人,杀无赦!赐黄金百两。有杀死高琼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宋太祖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吼道。

赵普吃惊地望着大宋的皇帝陛下,心想他怎么仍然脱不了草莽英雄的气概呢?赵普在心内叹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昂然道:“陛下!您的这道旨意,恐怕有些不妥吧!我大宋初建大宝,如此行事,恐会天下大乱也!”宋太祖愤然道:“竟然有人胆敢杀朕肱骨之臣,朕岂能容他?”

“据臣所知,是‘快刀门’有错在先,杀人越货,灭人满门,以致埋下今日之祸,非‘摩尼教’之过也!况且,‘摩尼教’众也都死了。陛下!人死无大过,您也曾下诏赦免过‘摩尼教’之罪,怎么可以又旧事重提,出尔反尔呢?”赵普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朕虽君临天下,却不能快意恩仇,为兄弟仗义而为,这帝王又有何当头!”宋太祖面容凄然,暴怒渐渐平息。

“陛下!您登大宝,是天下选择了你,是万民之福焉!现在,天下苍生就是您的身家性命,生死也都由您说了算。无论王侯将相亦或贩夫走卒,也无论他们是好人亦或坏蛋,他们同样都是您的子民,是没有分别的。如果陛下心存偏颇,意存不公,何以能令天下归心呢?况且,仅凭杀死区区一个泼皮,就能跃身成为一代万户侯,那陛下您将您的大臣们置于何处呢?如果,这么样的一个万户侯的确是个良善之辈,也还罢了。但是,如果他却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又当如何呢?其对江山社稷的危害之巨,恐怕是不言而喻的。”赵普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难道陛下不曾听闻布衣之怒吗?”赵普循循善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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