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吗?
好,不好,不,是很不好......
自从你去了关外,她便没有再笑过。
夜月,她……走了……
——
关外冷风呼啸,带着细细黄沙划过东方夜月的脸,脸被割开了一丝丝,是肉眼看不到的,但能感受到疼痛。东方夜月望着远出漫漫的戈壁,无尽头,无希望,眼里的血丝好像开始哭泣,也许是风太冷了,也许是心太痛了,一滴泪漫漫落下。夕阳西下,美得不可收拾。照得正片戈壁金碧辉煌,豪情万丈。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东方夜月心中无一丝温度,因为空,像是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驻守的士兵站在离这位将军不远处,不敢靠近。每当傍晚时分,总能看见将军一个人站在这高台上,眺望着那长安方向。在风沙中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没有士兵会去打扰,也不敢打扰。大家都不知道为何将军总是不复命于长安,拒绝了好几次长安的召令,也不愿回长安。只听驿站的驿使说,那长安已经容不下这位将军了。几次驿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譬如是将军在长安的风流史,但总是欲言又止,而后送了文书就离去,不再多言语。士兵们知道,像将军这般正气,一定不是风流韵事而来到这荒凉之地,他贵为当朝正三品六部尚书的嫡子,也一定不是被贬而来。时日过去了,士兵们也忘了这事。
也许长安从此再也容不下东方夜月了。
因为,将军的友人来了,一定是带着不好的消息而来,士兵们都是这样想的。
潇莫,东方夜月的少年好友,当朝正四品忠武将军的公子。自懂事起,二人便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君子之交。但两人的父亲却在政见上历来不和,朝堂上不少他们的争执。再顶着二老的压力,二人来往的依然频繁。
他每半年会来一次关外看望将军,每一次他走后,将军站在高台上的时间就越来越久。
自从东方夜月被派遣到着边关驻守后,和长安唯一的联系就是和潇莫。靠着少有没有在路途遗失的书信,在每个傍晚时分慰藉着东方夜月的心。
眼前站在自己身旁的东方夜月,目光不再清澈明亮,屹立在这风沙中,显得格外悲凉。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笑声不断和自己穿梭在夜市中的东方夜月,早已不见了身影。潇莫心里被拉扯着。哎,缘分造孽啊……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在心里哀伤起来。他手里的木盒子被他抓的更紧了,他递出去又伸了回来。
罢了罢了。
潇莫将木盒子递给东方夜月。
盒子上面雕刻的是桃花的模样,已经有些旧色。初看上去,是一个不大的首饰盒,极为普通。细看,才发觉连一个锁扣都雕刻着桃花的细纹,像极了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那般动人。
东方夜月伸手接过盒子,看着那旧色的桃花,不再言语,脸上沉沉的,周围的夕阳也变成一片血红,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远方的树木。血色罩着大地,很美,很绝望。
他闭着眼,不想在友人眼前再度落泪。
那年,他们在王府,看着她一身红,惊艳在场的所有达官贵人,他红了眼眶,落泪而逃。
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连夜跟皇上请命到了这荒芜之地。
木盒里,放着那只桃花发簪,是东方夜月当年在桃花下给乙女别再发上的。
此时所有的一切多陷入了肃杀。
“她可有托你带话于我……”东方夜月哽咽着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潇莫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东方夜月。
那日。
潇莫在府上和友人赏花,兴致正浓。王府的丫头冲冲来报,说是有急事要找漠公子,扰了潇莫的雅兴。
他皱着眉,看着走来的丫鬟。
那丫头一头凌乱的头发,哭的梨花带雨。跟往日和她家夫人出行时精巧可人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景象,让潇莫心里不安起来。
“潇公子……”
“我家夫人……快不行了,我家夫人要见你…….求求潇公子,去见见我家夫人吧!”
乙女?!
潇莫如五雷轰顶。
他来不及和友人道个所以然便匆匆忙忙跟着王府丫头赶去王府。一路上问丫头才知道乙女因病而累。
“我与你家夫人春暖分别时她气色不是好好的吗?怎会突然恶化到这般境地?”
丫头气喘吁吁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
“漠公子,我家夫人至小产后,本来就体寒的身体便开始恶化……”
“小产?”潇莫不敢相信,这等事竟然无人跟自己来报。
“夫人,她……是……食了五行草。”
五行草!!那可是乙女自己想要小产?潇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乙女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王府内。
乙女躺在榻上,面目毫无血色。身边的丫鬟个个红着眼,哭的梨花落雨的。大夫站在一旁,低着头,摇着头。
潇莫发现,唯独没有看见他们的大人,晴明。
自东方夜月主动请缨去了边关后,潇莫再也没有和晴明有来往。
他先是走到大夫身旁,询问起情况。
“怎么回事?”
“大人,恕小的无数回天啊……夫人,这是……有心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