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出国的事也算是泡汤了。他反悔的那一天,李德阳差点气出病来。叶冰无奈只得调和这父子二人,百般好言维持家中的平和。
真正把李德阳气坏的是他的心病。得知依若清醒了后,李德阳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又到了嗓子眼。
事到如今,在依家所有的事上,李德阳总归是不能恢复理智了。
很快,经过一个月的复健,依若清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依然留下了后遗症。每到夜里,依若清的腿就会发抖,软绵绵的,酸酸疼。医生说每天保持一定量的运动量,尤其是慢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每当夜里发抖时,依若清就非常痛苦,觉得自己好像身有残疾的人,懊恼。
原本沈佳炜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为数不多的在公寓睡。他在的时候,依若清就会和他分出一条三八线的距离,不让他靠近自己。这样一来,他自然感受不到依若清发抖的右腿。
后来一天夜里,他中途醒来上厕所,回来看见依若清轻轻的发抖。他起先以为是她发烧了,伸手去摸,并未发烧。却看见她整个人都在抖,他顺着被子摸到腿上。
脸上刹一下就白了。
这种发抖,是身体自然而然的,无法克制。
依若清不出声,却默默的滴下来泪水。
沈佳炜心如刀割,掀开被子把她横抱起。
“阿炜,干嘛?”
“去医院!”
“不用去了,我问过李医生了,是后遗症。”
沈佳炜突然生气起来,“什么?后遗症,我怎么不知道!”
“你,先把我放下。”
沈佳炜将她轻轻放下,盖好被子。
“为什么瞒着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疼,一年后就恢复了。”
“不疼?!抖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
他又生气又担心,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你怎么那么傻,总是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苦受得了……”
沈佳炜放开她,跪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按摩着她的右腿。
依若清任由他按着,不说话。沈佳炜也不言语,喉咙发堵,不想让她更加难过。
此时已经是冬末了,月光早就不见了身影。少了些务工者的城市,夜晚也安静了下来。冷冷的风,努力的挤过窗户上的缝隙吹进房间,发出一丝丝呜呜的声音。
自打依若清醒后,沈佳炜心里就一直在做一个决定。
父亲自杀的真相,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知道了,李澈也会知道。到那一日,一切就无法安宁了。
他不能让王小贱把真相告诉依若清。
他不想依若清去为上一辈人的恩怨而怨恨,而复仇。
换了是他,他也会报复。毕竟,那是等同于杀父之仇。
平日里从依若清对她父亲的描述,他大概能感受到那份深厚的父爱。
她曾被如此的疼爱着,却又遭遇了那么残忍的母亲。最后失去父亲,失去整个童年。沈佳炜每每想到这些,就更加自责。是自己无能,还害她差点失去了生命。
他要拯救依若清,带她出国,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两人去校园补拍毕业照。
依若清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戴了一顶枚红色的针织帽,远远看上去,和高中生没有差。
沈佳炜则因为是从公司出来,则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大衣外套,里面穿着衬衫西装。
两人下了车,肩并肩走着。沈佳炜将依若清的手拉进自己的手臂,伸去他大衣的口袋。依若清抬头看着沈佳炜,调皮的笑,“我又不冷,这么厚的羽绒服,你干嘛呢。”
沈佳炜傲娇起来,抬起头,微微说到:“不冷也要挽着我!”
她捂着嘴偷笑。沈佳炜低头一看,把她下巴托起,狠狠的吻了上去。
嗯?
她睁大眼睛,回过神来便回应着他。
片刻后,他放开她,嘴角一抹邪笑。
依若清无奈的耸耸肩,“路上有同学,你也真是的……”
沈佳炜也跟着耸耸肩,“谁让你顶嘴了,乖乖的挽着不就好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待会天都要黑了,还怎么拍啊!”
“嗯,走吧!”说着便伸出手臂,依若清乖乖的挽起他的手。
路上有学妹认出了沈佳炜,一阵惊呼。
沈佳炜眉头一皱,拉着依若清就跑。
她愣愣的看着他,跟着跑。
一路小跑,总算到了那校园小河的岸上。两人筋疲力尽的坐在草地上。
“你干嘛跑?”
沈佳炜看看她,满眼的温柔,“你这才刚恢复,我不想你被我那些疯狂的粉丝骚扰。”
依若清正要质问,却被他搂在肩膀上。
“就这样,静静的在我身边,好吗?”
依若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嗯。”
两人静如画,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肩膀上,将原本就耀眼的气质衬得更耀眼。那河提上的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恰巧两位学生正在写生,将两人框进了画框。
两人拿着毕业照,把空缺的都补拍全了。
刚踏出校门,还未上车,沈佳炜接到父亲的电话。
依若清在一旁给自己的双手呵着气,像孩子一样把手套取下又带上,重复着摆弄。
“恩,好的,我知道了。”
沈佳炜笑着挂了电话。
“我爸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依若清重新带上手套,疑惑的问沈佳炜,“吃饭?你爸他怎么突然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