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打开魔狱的大门时,西奥多还是发自内心地抗拒这个地方。
任谁都不会喜欢,带给自己屈辱的回忆。
他牵着凯特走了进去,魔狱的天空和外面不一样,黯淡天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搀着血色的月亮。方才,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天空中到处都是魔鸦扯着嗓子的嘶叫声。
“凯特,把眼睛闭上。”他们走了几步后,西奥多突然开口道。
凯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图,“为什么要闭上眼?”
“魔狱里有一种奇怪的魔法生物。人和它的视线对上后,会在顷刻间变成一座石头雕像。”西奥多信口胡扯道,他扯下一块布料蒙在凯特的眼睛前,绕着她的脑袋转了一圈后打了一个结。
“那你告诉我就好了。”眼前一片漆黑的凯特很没有安全感地跟在西奥多身边,“我可以不看它。”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的,还是谨慎一点。”
“那你怎么办啊?”凯特追问道,“你要是不小心看见它的眼睛的话,也会变成石头。”
“它只会把人变成石头,我是魔。”
西奥多走了几步后,就拉着凯特停在原地。
图卡特噬魔,只要闻到魔族的味道,就会自动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宝剑,左手拿着剑,右手将抱着凯特,将她半搂在怀里,血色的眼睛气定神闲地环顾四周。凯特搂住他的脖子,被嗖嗖的凉风吹得毛骨悚然,“西奥多……你怎么不走了?”
“它们马上就过来了。”西奥多站在原地,他看向前方,一只庞大的图卡特已经从嶙峋的岩石后弥漫露出马一样的脑袋,红色的眼睛垂涎地盯着西奥多,还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听见它的声音了。”凯特的耳朵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她深呼吸,慢慢屏气拉住他的衣角,“西奥多,你……”
“别说话。”
西奥多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他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图卡特。
这只图卡特饿了很久,风一样地奔向西奥多。
而就在他距离西奥多十米远时,西奥多突然拽住凯特,瞬间移形到了图卡特身后。
他举起剑,对着那条蛇一样的尾巴狠狠地砍了下去。
“咚”的一声,像铁块撞上铁墙的声音。图卡特看似坚硬却最为脆弱的尾巴掉落在地,鲜血汩汩地流出。
它发出一声凄厉哀嚎,笨重的身体摔倒在地,痛苦地挣扎扭曲。
得到了图卡特的血液后,西奥多就拉着凯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魔狱。
其实,魔狱里根本没有什么对视后就会让人变成石头的魔法生物,西奥多只是不想让凯特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属于魔王的宝剑。
西奥多解开凯特脑袋后面的蝴蝶结,尽管他们很快就要结婚的,但西奥多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凯特,他过去是魔王这件事。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隐隐感觉到,诺兰人对魔族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像流淌在血液里的烙印在大脑深处一样。
凯特虽然和一般人不一样,但他还是担心,他们的婚事会因此节外生枝。
比起他把凯特绑回家,他还是更希望,她能主动跟着自己回去。
……
回到小旅馆后,凯特帮着西奥多一起准备魔药,她一边把那装着满满一瓶的血倒进坩埚,一边看着身边的怀表,开始计时,“半个小时就好了吗?”
“嗯。”西奥多从后面抱着凯特,脑袋窝在她的肩窝上蹭了蹭,再次强调,“说好了,等毒解了就要和我结婚的。”
“我知道。”凯特被他吹得脖颈痒痒的,回头揉揉他的脑袋。西奥多有些惶惶的表情让她以为,他还陷在见到兄长后的难过中。凯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安慰道,“别难过了。”
西奥多并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却忽然发现,只要他偶尔微微露出难过脆弱的模样,凯特就会一反常态,不仅允许他搂搂抱抱,还会主动轻|薄他。
如果他用这样的表情向凯特坦白,自己是大魔王西奥多,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西奥多从身后抱着凯特,脑海里猛地冒出一个想法,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双颊被这个想法惊得有些发烫:“凯特,反正还有二十分钟,不如……不如我们把结婚以后该做的事……提前一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