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不是晋升就是提级别,新同志一样有盼头,正股级职数六个,到底提拔谁支队正式挂牌成立之后再研究。
单位升格,集体升官,同志们士气高昂。
日常事务、队伍管理、业务培训等工作安排下去根本不用操心,开完小会去各室看看,然后去正在加班加点装修的技术大楼转了转,回家收拾行李,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再次赶到市局跟一起参加培训的几位汇合,开一辆车提前一天去江城。
家里的“装修工程”仍在继续,韩妈必须在家盯着。
孕妇堪称“国宝级”人物,没人照顾饮食起居可不行,李妈昨天跟车去了良庄,已经在小单家安顿下来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韩博根本不担心妻子,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卷入思岗的政治漩涡,坐在依维柯最后一排看似闭目养神,其实脑海全是老卢。
“韩支队,想什么呢,看上去忧心忡忡。”
市局看守所唐副所长,所长生病住院,过去几个月一直是他在主持工作,培训回来就扶正,春风得意,心情不错。
韩博不会把私事带到工作中,笑道:“没想什么,没忧心忡忡,可能这些天有点累。”
海工集团发生爆炸,全市民警没能过上一个安生元旦。
人家只是身体累,他作为专案组副组长,作为案件侦破的主要参与者,不光身体累心更累。
唐副所长干过刑警,能够理解他当时承受多大压力,感叹道:“搞刑侦就怕遇到大案,现在有你这位专家,有先进的检验设备,稍微好一点。以前有什么,全靠摸排。韦支队在港口分局当刑侦副局长时遇到过一个案子,我被抽调进专案组,跟他一起搞了三个月,三个月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一起去参加培训的交管局副政委回头问:“老唐,你说得是4号码头那个案子吧?”
“就是那个案子,先后投入多少警力,结果还是没破。”
“命案?”韩博有些好奇。
“抢劫杀人,被害人是区文化局的女干部,刚结婚两个多月,当时怀有身孕,一死两命。她丈夫在市委工作,是当时市委毕副书记的秘书。市领导震怒,要求我们公安局限期破案,结果案子没破,项局调政协,当时的刑侦副局长、刑侦支队长、港口分局局长全部调整。”
“什么时候的案件?”
这个案子市局的“老人”印象深刻,柯副政委苦笑道:“91年底,12.26案,12月26号发生的,被害人姓旬,这个姓在我们南-港很少,老家在西北,大学生,统一分配过来的。能说会道,会唱歌会跳舞,区里搞文艺活动全让她主持。
毕副书记去区里检查工作,看小姑娘不错,就把她介绍给自己的秘书。市领导做媒,结果喜酒喝完没几天,新娘子被歹徒杀了,毕副书记怎可能不发火。项局没办法,只能立军令状,保证两个月破案,可惜运气不好,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一点线索没有?”
“老唐,你上过专案,你熟悉情况。”
到江城需要四个多小时,闲着也是闲着,唐副所长干脆介绍起案情:“当时4号码头晚上很热闹,附近有港务局的宿舍区,有海员俱乐部,红极一时的友谊商店也在那儿。案发当晚,被害人去海员俱乐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之后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市委机关干部宿舍,没想到这是一条不归路,再次发现她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清洁工,打扫卫生,起得很早,清理垃圾时发现尸体被扔在马路边一个水泥浇筑的垃圾箱里。我们仔仔细细勘查,发现第一现场距垃圾箱不远,并且在草丛里找到了凶器,一把这么长的匕-首,上面有被害人的血迹,但没提取指纹。”
科学在发展,时代在进步。
当时许多无法侦破的案件,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完全有可能破。
韩博追问道:“后来呢?”
“走访询问,组织警力排查,全市有前科的,游手好闲的,当晚参加过婚礼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在摸排之内。走访询问没找到目击者,摸排没发现具有作案嫌疑的人,于是顶着压力传讯她丈夫,安排民警去她就读过的学校,去她老家,结果一无所获。”
“匕-首呢?”
“匕-首是唯一物证,当时把它作为调查重点,不知道问过多少人。是用锯木机锯条自制的,之前没人见过谁有那样的匕-首,这条线也就断了。”
“什么样的匕-首?”
“两面开锋,刃长不到20厘米长,柄上缠有粗布条,握住不容易滑,不容易伤到自己的手。现在很稀少,以前很多。”
这样的匕-首韩博还真见过,小时候自制过很多工具和玩具。
用小锯条做刻刀刻喜联(类似于窗花),用钢丝皮筋起来做“手枪”,想到匕-首把上的粗布条,韩博沉吟道:“虽然过去十一年,要是凶器没丢,我可以试试能不能从上面提取到嫌犯的dna。”
他能从雷-管上提取到dna,一样能从匕-首上提取到,只要上面有,
唐副所长眼前一亮,啪一声猛拍了下大腿:“那么重要的证物,应该不会搞丢,可以打电话问问港口分局,让他们找找。也可以打电话问问韦支队,他是当时的专案组副组长,肯定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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