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归:“哎”了声,说:“有吗?那些故事不是爷爷跟我讲的吗?”她隐约记得有一个老头子经常坐在河边跟她讲故事,还教鬼文和画鬼符。可是那老头不是爷爷吗?对哦,爷爷是在家里教的,没在阴河边教。她好像把有些事记混了?
“许道公懂个屁的鬼符!”
游清微的眉头一跳,心道:“他竟然知道许爷爷。”她几步上前,抱拳道:“前辈,晚辈保安观弟子游清微,敢问前辈是何来路?”
“游?你跟那截化龙造化的游道法是什么关系?你身上有那条蠢蛟的血咒,你是游道法的后人?”
陈老爷子、季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一旁道子堂的人都聚了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井边。
游清微汗水都出来了,硬着头皮答道:“游道法是我爷爷。”
“你是游敬曜的女儿?”
游清微震惊了!您老连这都知道!
那大鬼又说:“既然是故人之后,赶紧把我救出去。”
游清微心说:“可我不知道你呀。”她心说:“莫非是鬼观里的大鬼?”她又觉得白太焕即使能够找到柳平村,也没那本事抓到鬼观里的大鬼。白太焕要有从鬼观里逮走大鬼的本事,早把她和路无归收拾了。
游清微对路无归说:“小闷呆,你赶紧想想下面的那位是什么来路。”
那大鬼说:“这个,丫头,你把我放出去,我的身份来路可以慢慢说。”
路无归突然叫了声:“哎呀!”
大鬼语带惊喜地问:“你想起我是谁了?”
路无归叫道:“你吃耗子!你明明是鬼,居然吃活物!”
游清微“噌噌噌”连退十几步,“哗”地一声展开了手里的折扇。
大鬼怒:“说得你好像没吃过耗子似的!”
路无归说:“我才没有吃耗子。那些耗子是我召来挖白太焕家的地基的!你居然把它们给吃了!”
大鬼怒道:“本……我被关了这里二十九年,让符禁摧残得都快不成鬼形了,好不容易有点东西补补,吃几个耗子怎么了!你个糊涂丫头,快说,你是不是又吃鬼了?”
路无归:“……”她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大鬼怒:“没有个屁!你要是没吃鬼,能不记得我?我还不知道你!还不下来把我放了!”
路无归被大鬼骂得一愣,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她刚想下去放鬼,又生生地止住步子,说:“不对呀,能把你锁住,那我下去肯定也会被关,你是不是想把我骗下去吃了我呀?”
大鬼突然安静了下来。
路无归见大鬼不吱声了,便准备溜走。她飘到游清微身边,悄声说:“游清微,我们走。它出不来。”
大鬼的声音又响起:“小归归,你还记得是谁教你制鬼神钱的吗?你把你兜里的鬼神钱扔一下张下来。”
路无归闻言赶紧一把按住她的衣兜。她心说:“你想骗我鬼神钱?”
游清微朝路无归用手捂住的地方看去,并没有看见鬼神钱。
路无归朝地底下的那间小屋子望去,她看到那披头散发胡子老长的大鬼啃不停地嚼耗子,嚼得满嘴鲜血。她知道这叫补充血食。只有修出精血的鬼妖才能靠吃血食补充,这道理就跟她喝七年公鸡血一样。她看这大鬼的面相虽然看起来特别惨,但是人模人样的,并不是恶鬼相。她说:“哎,那个,老爷爷,你好像不是恶鬼。”
大鬼怒发横张地骂了句:“屁话!”继续嚼耗子喝血。
路无归觉得大鬼说话的语气熟,但就是不记得在哪见过他。她问:“你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呀?”
大鬼叹了口气,说:“别提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路无归想了想,说:“游清微,我觉得它不是坏鬼,要不,把他救上来?”
季老爷子赶紧叫道:“慎重!”他看这阵势就知道这鬼不比路无归弱。路无归好歹还听游清微的,还受管,放这么一只可怕的能生吃耗子喝血的大鬼出来,这……本市的妖灵鬼怪还不得翻到天上去!
游清微的轻敲着手里的折扇,若有所思地说:“被关在这里二十九年?”还是这么厉害的一只大鬼,还在保安观待过,对保安观非常熟悉。她说道:“前辈,您是哪一年离开保安观的?又是哪一年到这里来的?”
大鬼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十九年前。”
游清微想了想,又问:“前辈认识我爸是在哪一年?”
大鬼说:“他穿开裆裤的时候。”
游清微被噎了下,颇有几分不自在。她“咳”了声,说:“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您是谁了。”她对季老爷子和陈老爷子拱手,说:“两位老爷子,这位与我师门有故,我愿一力担保,放他出来。”
季老爷子略作沉吟,又看向路无归,问:“小路大师怎么说?”
路无归说:“我打不赢他。不过,他不是恶鬼。”
季老爷子和陈老爷子瞪大眼睛看着路无归。你都打不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