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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幻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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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子呀?你是嫌弃我,还是爱惜我?要是嫌弃我,我就死给你看!要是爱惜我,就带我一起走!”桑晨娇喘频频地扭动着身躯,脸颊如羞似怯的泛起一片红晕,双眼却光焰灼灼地盯视在他的脸上。

“你……,咋这死脑筋呢?你能嫁给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垂怜!但我能这么自私吗,在你那如花似锦的人生道路上添一道坎儿,左邻右舍会怎么看我?但我能这样缺德吗,在你那纯洁无瑕的情感世界里布一道阴影,三亲六眷会怎么想我?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但更要有理智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们这样就已经失礼了,就逾越了道德的鸿沟,若是再像情侣般的恩恩爱爱,那岂不是猪狗不如!”杜若极力抑制住满腔难耐的激情,脑子里像受了惊扰的蜂窝似的一片喧嚣,然而满口吐出来的却是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语。

“你……,真是傻子,一朝挨蛇咬,见了黄鳝就跑,连人之常情都不懂!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遇着女人躲着走,抱着女人还嘴硬,那世上还有爱情吗,还能生儿育女?你不是不要我吗,放下我呀,还抱着我干吗,鸭子死了嘴还硬,还把自己比作猪狗,不就是想骂我不要脸,死也要跟着你吗!”桑晨忍俊不禁地挺起身躯,缕缕撩人的目光照直盯视在杜若的脸上,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似的,还带着丝丝怪诞嗔恼的神情。

“你……,真是傻得人心痛的傻妹妹呀!”杜若遽然神飞色动,一股强烈的对桑晨的温柔之情充溢于整个心胸,然而他的躯体却像一时中了邪似的僵滞不动起来,仿佛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使他蒙了头失了神一样,在将信将疑的愣怔了大半天后,才敢战战兢兢的瞪大眼睛,将手畏难而又执拗地抚在了桑晨的胸衣上面。眼见桑晨犹如温驯的羔羊低垂着头,双手茫然失措的抵制着他的抚爱,似怒非怒的眉睫郁结着一层紧张与焦虑的神色,似嗔非嗔的眼角却也难以掩饰的漾起一抹温馨的笑意。杜若蓦觉胆子一壮,奋起将桑晨搂抱在腿上,跟接着一股在心髓里蕴藏了很久的对桑晨的深深眷恋之情如山呼海啸般喷涌而出,使他迫不及待的掀开了桑晨的胸衣。乍见桑晨那使他梦萦魂绕的在幽微的月光下显得美不胜收的轮廓,那使他铭心刻骨的映媚着绚丽叶影而倍加美如冠玉的凸轮。杜若就像苦苦挣扎在无边黑暗中的弱者。一下子瞧见了希望之光,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快乐神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好呀,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不受苦中苦,难得甜上甜。自己近些时来为之用尽了心思挡尽了诱惑而想拥有的这片芬芳地带如今总算是又了眼前,自己十多年来为之想尽了心事吃尽了苦头而想占有的这块芳菲胜地现在总算是名至实归。从此他就是这片地头上的主人了!可以为所欲为的耕耘播种,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开镰收获;他可以在这里培育出最喜爱的希望,也可以在这里放飞出最辉煌的梦想;受伤了,可以在这里愈合伤口。失志了,可以在这里接受慰藉;在这里他可以享受男欢女爱的人的快乐,在这里他可以得到无咎无誉的人的尊严。这就是他活着的全部目的,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最高理想,这也就是他放置侠骨柔肠的地方!杜若一时间思绪纷纭、感慨丛生。他只觉得心胸最后一块坚冰在融化,恍如有无穷无尽的幸福团团包围了他,脑海最后一抹愁云也消散了,恍若有无际无涯的美满彻底地将他囚禁在了其中!

桑晨一时疑惑,微觉好奇的偷觑下眼。瞧杜若着了魔似的愣在那儿,一副心愿得偿的痴情模样,浑身好象灵魂出窍似的凝然不动。桑晨前所未有的一阵惊异,忍耐不住嘿嗤一下嘻笑出声来。又赶忙掩上口,边羞人答答的偏转过头 ……

杜若讪讪一笑,从瞬间的情思恍惚中回过神来,瞧桑晨含羞带怯的微闭着眼。脸上红潮涌现,柔滑如脂的娇躯更见温顺的偎贴着他,胸前丰盈的点与腹下浑园的线组成一道美妙的弧形。杜若眼中一热。一阵难耐的催人奋进的颤栗传遍全身,忙铺开凉席,面红耳赤的抱起桑晨,双双向被凉席压得凹陷不平的草丛上倒去。

桑晨一时忸怩,羞愧不己的涨红了脸,脑际迷迷糊糊的意识到的屈辱之情在深深地刺痛着她,然而心中对杜若的绵绵情意和对某个愿望的企盼之情,使她又不得不背弃自己,含情脉脉的忍受着这种憧憬中的情爱。眼望杜若换了个人似的抛弃了矜持,扔掉了自尊,恍如一阵风似的贴向了自己;桑晨在瞠目结舌中就觉得自己是一轮普照大地的太阳,杜若就像朝圣般的匍匐着向自己跪拜,在自己那光芒四射的无穷魅力下,重新生长出向上的力量,鼓足征服命运的勇气。眼见杜若像换了副面孔似的撕碎了虚伪,毁掉了面具,犹如一团火似的压向了自己;桑晨在愕然诧异中又觉得自己是一片宽厚载物的原野,杜若就如礼敬般的侧歪着向自己屈膝,在自己那春华秋实的无限风光中,重新慰抚住心灵的创伤,托起百孔千疮的翅膀。桑晨惴惴不安的让思绪有一搭子没一搭子地飘忽了好一会儿,心底突然滋生的巨大恐惧使她差一点儿就失声尖叫起来,她情非得已的咬紧牙关,强力控制住心神,骤觉杜若已鼻息咻咻地将自己搂在了怀中,桑晨刹那间眼前一片昏黑,恍如万虫啮体似的阵阵恶心,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极度的绝望和无比的惊慌使她死死地攥住杜若的双手,同时几近哀求和近于悲凉的倒伏在杜若的肩头,“哥……,哥……,我……!我……!”

杜若一时间恍若进入了天国的热情洋溢起来,全身心己不可逆转的到达了极端亢奋状态,这时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了要深切地融入到桑晨那生机勃勃的肌体中去,在充满着搏击和征服的极至狂热中接受生命的洗礼、讴歌生命的神奇;这时他所有的体力也都发挥到了要急切地解除桑晨所有的武装,在充满着野性和兽欲的感官摩擦中体验生命的快乐、享受生命的乐趣。眼见桑晨丝毫不解风情的护住胸衣,越来越坚贞的守护着全身的阵地,杜若心在飘忽,意志在涣散,身体焦躁得就快要爆炸一般。他索性以退为进的抽出手,将桑晨紧紧地拥贴在胸前,然后倾身俯伏在桑晨那温如暖玉软如凝脂的体上。柔情似水的凑着桑晨的耳边,循循善诱的说了一大堆因势利导而又壮怀激烈的话来,“晨晨,怎么打起退堂鼓来了?才刚还海誓山盟的要跟着我,一会儿就不算数了!你应该相信我,我会一辈子记挂你的,一辈子感恩戴德的将你放在心尖尖上!我是个咋样的人,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不是一门心事都用在你身上去了吗?我又不得负你,我要是负了你,翻眼绿睛的转背不认人。不说对不住从小我就挚爱着你的一份痴情,我又拿什么脸面去见你爷娘,我在咱满垸子的邻里乡亲面前还抬得起头吗?你总不至于像咱这山里的妹子,不到新婚之夜,不敢让男人近身吧!真叫人难以置信,这满世界叫得热火朝天的现代思潮竟不能在你脑子里生一点根、发一点芽?这满世界抄得沸沸扬扬的现代文明就没有在你身上露一点儿曙光、现一丝儿云彩!我太了解你了,你一颦一笑小嘴巴里想说的什么话,你一动一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奇思妙想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你不消撇嘴摇头得!我一定要让你富贵一世,幸福一生!让你生活方式能不断地丰富。生活质量能不断地提高,这日子才能过得自由自在,这爱情才来得新鲜滋润!否则我还有胆子再癞蛤蟆吃天鹅肉——沾你的仙气!黄鼠狼不出洞门——死守你那个仙窟窿!我早撒丫子过我黄汤矮屋的山里日子去了,我早摔耙子做我花烛夫妻的同床异梦去了!还犯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乞求于你!还犯得上这么把老脸当嫩屁股求你可怜!晨晨。你是不是本就不爱我呀?嫌我年纪大了,又是个没文凭的臭工人!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也没怨言!我唇焦舌敝的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当是放屁。只当是我昏了头、疯了心,千万不要把我在你身上说的话做的事放到心里去!我们成不了夫妻,做兄妹的情份还是有的。我还会把我的晨晨装扮得像春天的花朵招人爱,把我的晨晨培植得像秋后的累累鲜果惹人怜呢!谁叫我们都鬼使神差的生长在山里,难得走出山里的这方天,谁叫我自小儿就鬼迷心窍的喜欢你,把你当作我心目上唯一的希望,当作我生活中唯一的偶像呢!晨晨,你怎么又哭了,瞧你这眼泪八叉的,就好像我己经非礼了你!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于你的,不会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不强人所难这点雅量我还是有的!……”

杜若话犹未了,桑晨倏忽一睁泪眼,嘴角刻意地挂着大片讥刺与奚落的冷笑,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的话语,“你好!你高尚!你是我的恩人!你就会欺负我,不把我当人待,我是跟你谈朋友呀,又不是来跟你睡觉的,我嫁给你了? 我就是嫁给了你,也得容人有个上花轿、拜天地的时间吧!我又不是当街的窑姐儿,由人骑、由人欺!不说你自己轻薄无聊、有失私德,反倒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抱怨起我来了!算你狠,你能干,会欺负人!我就知道我命苦,嫁给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杜若颓然若丧,脸上一片煞白,眉宇在瞬息的尴尬不忿中紧拧在一起,他翻身滚倒在草地上,听心胸像退潮似的所有滔滔激情在快速平复,脑际如开了锅般沸腾一时的所有思绪也一下子就偃旗息鼓。杜若深重一叹,揩一把满脸的露水,眼望高天那轮孤傲的明月被群不起眼的阴云遮住了,山野顿时阴沉沉的黝暗下来,才刚还亮着歌喉在林中娓娓唱和的鸣禽不知何时己暗哑无声了,刚才还一直玲玲盈耳的溅溅流鸣也久假不归的消逝在了山阴背后。杜若倍觉心地阴郁地摇摇头,思绪纷乱的闭上了眼睛,这时他忽然觉得有细小微凉的水珠浙浙沥沥地滴在了身上,阵阵凉爽而细腻的快意通遍全身,身下蓬蓬茸茸的杂草,这时也忽如一丝娇羞的呼吸、一声温馨的呢喃,轻柔而舒适的抚摸着他,缕缕不似生理满足而胜似生理满足的快感浸透了全身。杜若一阵惊喜,更痴迷地躺进草木丛中,让沾有露珠的草茎轻轻地触吻着腿、膝和手臂,让带有泥土芳香的草根缓缓地摩挲着胸、腹和臀部,就这样与清清冷露幽幽青草融合在一起吧!这世界不会有女人喜欢他的,不会有女人用她那迷人的脸蛋来激发他绵绵的爱意,不会有女人用她那惹人的身段来满足他勃勃的爱情!当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山里养路工时,为了女人脸面丢尽苦头吃尽,最后他的女人竟带着他吻遍了的脸颊、拖着残花败柳的身子远嫁他人;如今他衣冠楚楚、手头从容,是个声誉鹊起的名画家,而他想要的女人竟一蟹不如一蟹,心如磐石的又在为别人守身如玉,使他饱满的热情不能在性挑逗中得到最充分的挥发,使他旺盛的精力不能在性结合中获得最完美的发泄!莫非他生来就不是人,与生俱来的贫民意识,使他性情乖僻得不能好好地融入社会,在社会那约定束成的森严等级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莫非他生来就跟人不一样,与日俱增的忧患情操,使他自命清高得不能好好地把握自己,在人世那“爱就是做人”的道德准则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女人!

“哎,老气包,又生气啦,还信誓旦旦的这爱我那爱我,说一名话就受不了呀,还我以后将嘴缝上,看你还有趣儿不,真是的!”

杜若心力交瘁的张开眼,就见桑晨己风姿绰约的坐在了他的腿上,身上他千方百计想要解除的武装己被她卸下了一半。瞧桑晨千娇百媚的扑闪着眼,俨如献身祭坛的一脸的纯静和圣洁的神情,嘴角如花似锦的绽放出缕缕开在羞涩和畏怯中的甜丝丝的笑容。杜若如闻天籁般的一骨碌从草地上坐起身,大喜过望的紧搂住桑晨的肩头,手一下子就摁在了她快要脱去的衣服上。杜若一时心欢意畅极了,恍若历尽了千辛万苦他终于按照自己的意志在社会那高不可攀的天路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恍如受尽了百般磨难他终于顺着自己的心愿在人世那深不可测的红尘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女人。过去的罪孽就让它过去吧,过去的苦难也让它烟云过眼,人生从来就是艰难的,真正理解了生活的人,不是熬过艰难去等待快乐,而是在艰难困苦中去创造快乐。往后洒满阳光铺满鲜花的日子还长得很呢,他可以一表非凡的再遵从自己的思维逻辑在个人奋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再遵循自己的情感轨迹在个人自由的**里越溺越深。这不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杜若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心底纠结多时的种种紧张与惶惑的气氛松驰下来了,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怎么也择不开的愤慨和耻辱之情烟消火灭。杜若神妙莫测的微微一笑,俯首就往桑晨那一点红唇上吻去,“晨晨,委屈你了,你不嫌哥粗鲁、恶俗、不像个人样,哥实在是太高兴了!你坐好,穿好衣服,哥不需要这山中野合,更不要你带半点情绪,哥要你高高兴兴的嫁给我,漂漂亮亮的做女人,在城里有电灯电话的高楼大厦里,甜甜蜜蜜的过我们的爱情生活,快快乐乐的度我们的幸福时光!……”

送别了细妹儿后,天色暗了下来,大朗镇略带海腥味的夜风就在大街小巷里吹拂。杜若撵着桑晨去电子厂辞了工,去房东那儿退了房,两人就如闯荡了一年的打工族,拎起大包小包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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