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要对我说？”

……

山府，顶楼。

露天一千平的超大平台上，余秋叶和顾心语并排穿着长裙站立在夜空中的扶手前。

月色很好，可以透过山景俯瞰星城一整个金碧辉煌的夜景。

这是全世界排名前十的城市，夜色夜景在世界范围内都首屈一指。

秋叶多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给童南风看病的时候，就觉得山府别墅高高屹立在一群都市夜景中，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现在和顾心语站在这里，这种感觉也就更加明显，

先开口的是顾心语，“余小姐的性格真的很好，恬静温柔中又不失坚强，我真的很欣赏这样的女孩子。”

顾心语说着，两只手搭在铁质护栏上，脸上的弧度挽得很柔和。

夜风把她得头发吹得轻轻飞舞，秋叶抿了抿嘴唇，“你也不错，”

“你性格很开朗，我很羡慕。”

“开朗又有什么用呢……”

顾心语似乎有些自嘲，

“星空喜欢跟我玩，但心里肯定还是偏向他的母亲；童南风喜欢跟我聊天，但那也只是出于社交礼仪，至于慕先生……”

“慕先生，对我更是连对你的十万分之一都不如。”

余秋叶听到她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

她知道顾心语今天来找他百分之一百是因为慕星崇，但是她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认输。这种感觉就像她已经拿起了刀枪准备披荆斩棘迎头面敌，但是当她准备战斗的时候，她的敌人忽然认输了，用这种和蔼软弱的方式在她面前下跪认输。

秋叶手里的“刀”落不下去。

“你为什么要跟我比？”她问，“你也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应该是除了星空以外，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吧。”

“那你难道没想过他已经有家庭了吗？”秋叶这时已然有些震惊。

她难以想象，以她的名媛教养，会对一个已婚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我们不止已经是一个家庭，而且，就凭我和慕星崇的感情积淀，也很难靠第三个人拆散分解的吗？”

这句话，余秋叶说的很自信。

她和慕星崇的爱情，从来不怕第三者的拆散。

不要说第三者，就连家仇世恨，毒枭杀手，都不行。

顾心语这时的笑已经有些悲凉，“我知道。”她说，“我知道你和他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蹉蹉跎跎经历了不少，也知道他自从年少时遇到了一个你，从此心里身边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是我没办法啊，”

顾心语说着，转过头来泪光涟涟的看着身侧容颜清绝目光平静的女人，

“我没有办法控制我不爱他，哪怕他是个有妇之夫。这种感觉就像我没有办法让我自己不对你说出这些话，想跟你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一样。”

秋叶听到公平竞争这四个字就觉得有些可笑。

“公平竞争？”

她也是真的笑了出来，“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跟我公平竞争？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你又可以做到多少呢？”

秋叶说着，柔美纤细的面部线条，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严肃起来。

她一字，一顿，清冷的说，“我十八岁怀了他的孩子，那个时候我甚至都没有高考。我爸妈逼我堕胎，我从流产室里跑了出来，”

她说着，高挑的身子有些微微俯视的看着身前表情已经有些震惊的顾心语，

“我一个人躲在不知道哪个城市的乡下，生产的时候甚至不能去医院，大出血，无数次差点一尸两命，”

“当我九死一生把星空生出来回星城来找我妈妈的时候——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顾心语这时脊背已经冰冷一片。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北京，也不知道这座城市关于这个女人沸沸扬扬轰轰烈烈的一些传闻，现在听到，只觉震惊，

只听她继续在往下说，“我抱着星空，从我家楼下路过。我妈看到我来了，算着时间当着我的面，跳楼死在我和星空面前——”

“我的爸爸，被慕星崇的家人乱刀砍死在老虎机旁边，”

“我的奶奶，也因为慕氏的封杀，不能及时就医，最后肺癌晚期活活病死——”

“我是用这样的代价来交换我们的爱情的，顾小姐今天一句‘公平竞争’、‘无法控制’，就想让我把我的爱情谦让给你——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余秋叶说到这里，背后天台楼梯上的男人，不知道多久之前已经走了上来。

慕星崇其实没有听到别的，就听到她说的那句“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到”，男人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一看对面的人是顾心语，眉一皱直接想过去。

长腿笔直西装裤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听到女人交谈的声音继续传来。

“可是就因为你们经历了太多的黑暗，所以看到彼此只会想起以前伤心的事。而我不同——”

她是正能量的，娇生惯养的，无忧无虑的。

她的活泼开朗刚好可以和慕星崇的天生忧郁形成互补。

她可以像光一样照亮他的生活。

就像当年的余秋叶。

秋叶心里微微一震，终究是被她说到了痛处。

女人眉头紧缩，表情却越发决绝，

“如果你一定要争，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而如果阿崇最后选择你而放弃了我和星空，那到时候，我也只能退出……”

这句话，明灭清晰的从夜色中传入男人耳中，俊美无双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题外话---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