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你连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打死算了！悠悠不见了，生死未卜，你打死我还痛快一些！”

沉香喊着喊着就哭了。

她对任珊珊是包容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来照顾她。

任珊珊除了生下沉香之外，基本上就没尽过什么母亲的责任，反倒是沉香懂事之后反过去照顾她。

可是任珊珊这么多年了精神一直没有好转，时好时坏，有时候很清醒，有时候想不通了又钻进死胡同。

沉香想过不再去管她，可是却做不到。

那是她的生母，她狠得下心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却狠不下心一个月两个月，时间一久，她就会想念她。

因为沉香始终相信，她妈妈只是病了，好好医治，一定会医好的，所以她一直等啊等，等她完全恢复，和她以及悠悠，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就好了。

可是这么多年等下来，她丝毫没有好转，饶是沉香，耐心也快被她磨光了。

所以沉香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强大，她在那么多重的压力之下，却还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吗？

任珊珊被沉香那么一吼之后，愣住了，她很快反应过来，低着身体抚摸着她还平坦的腹部，“这里有孩子吗……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姥姥不是故意的，没吓着你吧。”

随后她又跟沉香道歉，“乖女儿……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拖累了你。或许……”

她不敢说。

或许当年她就不该抱着一线希望把沉香生下来，让她这么小就承担那么多痛苦。

这个时候的任珊珊，意识又有些清醒了，她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忙将沉香的眼泪给擦掉。

就是因为这样，沉香才没办法抛弃她。

她是病了，病发的时候，是会打她骂她，可是清醒的时候，却会对她很好。

这是沉香唯一会感到心里温暖的地方，所以她委屈了，难过了，也还是会想回到妈妈的身边，求一丝温暖。

“妈妈……悠悠不见了……我骂了悠悠……悠悠以为我不要她，离家出走了……我们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悠悠……”

她知道她清醒的妈妈回来了，所以像一个孩子一样扑在她怀里哭诉，寻求安慰。

“对不起乖女儿……”

任珊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沉香，两母女一起哭。

她也知道自己病了，所以即使清醒过来，也不敢轻易离开这里，她宁愿沉香离得她远远的，免得在她病发的时候被伤害到。

沉香在那里并没有呆上很久，她就是想她了，就过来看看，但悠悠还是下落不明，她看过任珊珊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司机老刘看到沉香安然无恙地出来，除了眼眶红了之外，什么事都没有，也就放心了。

老刘都不敢跟老太太说沉香是去精神病院了，所以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就没有提这事，把沉香送回去就算了事了。

回到医院，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里面很多人的说话声，有些熟悉。

沉香以为是陆家的什么亲朋好友来看左左和陆晴天，于是也没多想，直接就推门进去。

只不过包括沉香自己在内，整个病房里的欢笑声就这么停住了。

的确是亲朋好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