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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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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随意进出连哥哥书房的?

花怜月心头闪过一丝疑惑,看来这半年时间虽然不长,还是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花怜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定了定神,苍白的面上勉强堆起一个笑容,道:“多谢钟小姐记挂,这两日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本来一直想去看看你的,可因为霍大哥这边事物繁忙,总也得不出空。”

钟灵秀微微一笑,她越过花怜月身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圆桌上,转头又对花怜月温温柔柔的道:“霍大哥去前厅与邺捕头他们议事去了,让我把早膳先送到书房来。想来不要多久,他就会过来。你用了早膳没有?若是没有,不妨留下与我们一道用膳吧!”她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一端出。

霍大哥?一道用膳?

花怜月呆了呆,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如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冰水,让她觉得彻骨冰寒。

原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还有钟灵秀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红袖添香。原来,可以陪伴他的人这么多,并不是非自己不可。原来,他的冷漠,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钟灵秀将早膳准备妥当,抬眸望向一直背对着自己呆呆站立的花怜月,热心的唤道:“花捕快,你身体才刚刚恢复,别一直站着,过来坐吧!”

不对,不对,就算是在昏迷的时候,自己明明感觉到了连哥哥的悲戚与陪伴,他并没有放弃自己。

花怜月强打精神,回过身来,勉强对钟灵秀笑笑,小声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钟灵秀忙过来扶着她在桌边坐下,笑道:“你且在这安心等一会。”她抬头又望了望书房外,小声埋怨道:“霍大哥也是,明知道我在这里等着,还耽搁这么久。”

花怜月只觉得脑仁生疼,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道:“也许是连......霍大人被公事耽误了。”

钟灵秀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转瞬又恢复如常的温婉娴静。她亲自动手为花怜月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蓉梗米粥,笑道:“你身子弱,可千万不能饿着了,先用点粥填填肚子吧!”

花怜月静默着,只望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鸡粥出神。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原本苍白的唇瓣倒是让她咬出了一抹刺目的嫣红。

忽而又听钟灵秀抱怨道:“瞧瞧,昨日才收拾好的书房,今日又弄得这么乱!霍大哥肯定又是一夜未眠,成日就是公务公务,也不知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她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开始熟稔的收拾那些杂乱的公文。

虽然是抱怨,却不难听出她言语中的甜蜜与担忧。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这样抱怨吧!

花怜月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刺疼难当,她猛地站起身,对钟灵秀道:“差点忘了早上的药还在晾着,我还是先回去喝药吧!”她也不等钟灵秀说话,就低着头急匆匆跑了出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委屈的泪水早已洒满衣襟。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在西跨院门口翘首等待的大双,远远瞧见了她,忙匆匆迎了过来。

“没什么!”花怜月忙站住了脚,她用衣袖胡乱抹了抹面颊上残留的泪水,淸了淸哽咽的喉咙,问道:“爹爹呢?”

大双忙道:“唐五少爷把谷主叫走了,说是要商量一下方子。”

花怜月听闻柳义良并不在房间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此刻她心烦意乱,脑中更是一团乱麻,真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花怜月不敢回去面对柳义良,于是在大双的陪伴下,寻了一张隐在树影下的石椅坐了。

此刻已是初秋,阳光明媚甚为晃眼。浓翠高大的树冠虽然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依然有不少金色的光线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稀稀落落的撒下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却并不觉得燥热。

粗大的树干上蜿蜿蜒蜒绕着不少绿色藤蔓,开着无数细小的粉色花朵。就这么粗粗望过去,满树的粉光生艳,宝香飘雾。

花怜月仰头痴望着,楞怔了许久。良久后,她忽然开口道:“大双,去收拾东西吧!”

一直安静陪在她身边的大双闻言不由一愣,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花怜月收回了目光,侧头看向大双,微微一笑,慢慢道:“趁我现在还撑得住,咱们早些回百花谷为你与二哥准备婚事吧!”

大双惊讶道:“那霍大人这边?”

花怜月幽幽一笑,道:“我不能长长久久的陪他,自然要早早放手!幸好,他找到了能够陪伴他之人,可惜那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

大双静默了半天,才低低回了一声:“是!”

回到西跨院中,迎面就见到正焦躁不安,在院子里回来踱步的柳义良。见到花怜月,他花白的眉毛一扬,刚想开口训斥几句。花怜月却抢先道:“爹爹,我已经吩咐大双收拾好行装,明天就跟你回百花谷。只是现在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屋躺一会!”

柳义良一肚子的话,就被她这么生生堵住了。他细细的瞅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除了稍显疲惫外,并无不妥。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一挥衣袖,无奈的道:“去吧!”

“谢谢爹爹!”花怜月微微一笑,安安静静的回了屋子。

躺在床榻上,她虽双眸紧闭,却根本就无法入眠。以往的种种不停的在她脑海中翻腾,他们携手经历过的危险,破过的案子,见证过的生死缠绵,仿佛就在昨日发生。

想得多了,她又觉得胸口闷疼难当,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卷土重来。她的呼吸清浅急促,仿佛被一根细线牵着随时都会断掉。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虚弱的呻-吟。

几欲昏厥时,她还自嘲的想到:原来身上的痛苦,远没有心中的痛苦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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