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初时尚还记得男女大防,一出了衙门,却忙搀扶住平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才慌慌问道:“姐姐这两日可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平儿勉强笑的摇头,握住她的手道:“你别担心,他们还拿不定我的身份,不敢用刑。原本想着要送进京,找旧年里认识的人辨认的,却不料你来的这样及时。”
“姐姐……”巧儿莫名心酸,虽听她语气并无大碍,然而想着牢里毕竟晦气,她进去时想必煎熬了许久,这会子再见,便道,“以后有我在,必不会再叫姐姐受今日之辱。”
平儿微笑不语,转身却跪下去,对和亲王果亲王磕了头道:“民女谢两位亲王相救。”
和亲王摆了手道:“不必谢我,要谢也是谢你兄弟才是。”
平儿便笑的给巧儿也磕了头,慌得她忙弯身拉她起来。
果亲王自从衙门出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此刻见人救出来,便道:“四哥,若无事,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里去?”和亲王笑了一笑,知道他多半是恼着了,于是哄他道,“你既然帮着刘天巧办成了这件事,怎么也得叫他谢你一回才是。”
他不说便罢了,一说就勾起果亲王的心事,甩袖哼了一声道:“本王不稀罕他的谢。”
和亲王不禁莞尔,知他孩子心重,便对巧儿道:“请你们果亲王上车,回滴翠园去。”
巧儿应声是,当真上前搀扶果亲王道:“殿下请。”
果亲王本已经不耐,正要发作,忽见巧儿低下头,与那日画上的女子八分相像,不由看得怔住,便任由巧儿扶着他上了马车。
后头青苹也听了和亲王的吩咐,坐上车来,待和亲王也坐下,车马起航,果亲王才逮着巧儿问她:“你家中便是再无别的亲姐妹,一房里的表姐妹可还有没有人在?”
巧儿不知他为何总问这些,便道:“小人先时家中也有几门亲戚,只是往来的少,一向只与姐姐在一起,即便是有表姐妹,也未曾见过。”
果亲王长哦一声,似有希望,前番的那点子不痛快也消散了些,又道:“你既是有亲戚,不知现住在何处?”
巧儿抬头瞧了一眼和亲王的神色,见他似是疲倦的合目倚靠在车里,想着自己曾对他说过原是贾家的旁系子孙,眼下果亲王这样问,想来和亲王并没有以实情相告,既如此,自己也不好在此刻说出来,于是便笑道:“既然来往的少,小人又怎么她们住在何处?左不过是在这王土之中罢了。”
好一句王土之中!
鸿湛几乎要气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是按照他说的去找人,岂非是大海捞针?
巧儿沉默看他一张笑脸顿转阴沉,因不知是哪一句得罪,倒不好再开口了。
他不说话,和亲王不说话,青苹就更不敢说话了,鸿湛又暗怀心事,一车子人竟一路沉寂寂地回到了滴翠园。
青苹见进的是个挺大的园子,且一路仆役众多,穿戴不凡,不敢随意乱看,便低下头紧跟在巧儿身后。巧儿正不知要如何安置青苹,想着不如叫她也留在园子里,于是便与和果两位亲王一直去到鸿纣住的寝殿。
鸿纣不觉好笑道:“你姐姐已经救回,你带她跟着本王做什么?”
巧儿道:“小人正待请示殿下,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我姐姐必然是不能再回周家去的了,还请殿下开恩,许她住在园子里,每日里跟着小人在绣坊忙活,可好?”
她本是一贯的傲然,连鸿纣都知道是吃软不吃硬的,这会子却不想她肯如此做低姿态,心头一软,几乎就要答应。
谁知一旁果亲王也在,听着她说,脑子里不知想到哪一处,直觉开口道:“没地儿去,就去本王府上好了,本王府上正缺个得力的人儿伺候。”
“不妥!”
巧儿急言拒绝,果亲王的一句话没吓到青苹,倒是让她给吓着了。
或许知晓自己说话太直接,巧儿顿了一顿,才朝着果亲王作揖道:“小人的姐姐虽有几分伺候人的本事,但从未见识过王爷这样富贵的人,只怕去了之后倘或冲撞王爷,岂不是罪过?”
果亲王闻道是这么回事,便笑道:“那有什么,本王一贯行事不羁,些许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的,不信你只问你们和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