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堂内众人就都变了脸色。巧儿最是惊讶,唯恐上次贺寿一事出了差池,忙道:“殿下,富贵满堂虽为青儿所绣,但主意却是小的出的,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小人一力担待即可,万不可连累了青儿。”
鸿纣哧的一笑,抬起扇柄便敲了巧儿的额头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没准儿是天大的赏赐呢。”便问青儿去了哪里。
巧儿无奈,只得着人去隔壁厢房里叫青儿过来。
且说青儿正陪着平儿打点行囊,已经临近腊月,此番远出边关必是寒冬刺骨,故而她就捡着巧儿吩咐做下的两件大毛衣服给平儿包了,又说:“巧姐姐是真心舍不得姑娘呢,昨儿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宿,只怕姑娘去受苦。”
说的平儿心头一阵酸疼,看了看她,半晌才道:“亏得有你们和姥姥在巧姑娘身边,我才能这样放下心。若不然,便是叫我死在这里,我也不能离了姑娘。”
“呸呸呸!”
青儿急忙啐两口,拍着手道:“可不兴说死不死的,姑娘的命还长着呢,巧姐姐的也是长命百岁的,赶明儿等咱们赚了银两,还要接姑娘回来好好过日子呢。”
平儿瞧她急的那样,也忍不住笑了,眼瞅着打点差不多,便拉住青儿的手道:“我们府里没出事的时候,你就曾在我们那儿住过。我们二奶奶素日常和我说,你比我们巧姑娘还要有福气,父母健在,兄长庇佑,比不得我们姑娘孤苦伶仃的,连个亲近的人儿都没有。现如今你们住在一起,我瞧着姑娘待你也好,你待姑娘也诚,日后还望你只把她当做你的亲姐姐,她有什么苦有什么累你多问一问,别叫她憋在心里。”
“哎。”青儿郑重的颔首,回握住平儿的手道,“不消姑娘嘱咐,我早把巧姐姐当我的同胞姐姐看了呢。“说着,不好意思一笑,“只是阿娘和姥姥都说我叫姑娘姐姐,是我高攀了。姑娘是什么样的出身,怎么能和咱们这起子人比?”
平儿笑的抿唇,拍了拍她的手,也不言语。
崔攀正赶到这里,一看她二人都在,喜得一拍手道:“两位姑娘可叫我好找。”
平儿和青儿都是一怔,可巧青儿在园子里曾见过崔攀跟着傅安进出几回,便忙起身相迎道:“崔大爷找我们何事?”
崔攀不知青儿不明白园子所属何人,便道:“斗春堂那里王爷和巧哥儿都等着姑娘呢,姑娘快快过去吧。”
青儿更加惊疑,忙问他:“王爷?哪里来的王爷?”
“咦?你这……”崔攀大惊一番,待要细说,又恐不妥,便道,“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姑娘还是先去见了巧哥儿再说。”
青儿平儿便相视一眼,将包裹等物收拾起来,跟了崔攀到斗春堂来。
果然堂内巧儿诸人已等候多时,又见一年轻男子,坐在厅堂之中,斜靠着松香引枕,手摇一把萨金折扇,仪态翩跹,当真有崔宗之风范,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
平儿一见便跪了下去,口称亲王千岁。青儿因不识得和亲王,并不曾行礼,倒是叫平儿的话吓住。愣在当场。崔攀机灵,知道有内情,便忙对巧儿使了个眼色。
巧儿于是走上前,拉住青儿的手笑道:“这是和亲王殿下,你没见过,所以我没告诉你是要行磕头礼。这次既然见了,你就给殿下磕个头吧。”
说罢,便点一点头,自己先行跪拜了。
青儿虽是惊骇,仍是有样学样,跟着巧儿跪拜下去,连磕了三个头,才随着巧儿道:“奴才给和亲王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起喀。”
鸿纣闲闲摆手,又道:“你便是王青儿,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
青儿闻言,战战兢兢抬起头。但见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年华二月初,一双杏眼多灵动,桃腮粉面惹人怜。
鸿纣看罢,心中越发欢喜,便笑道:“是个小家碧玉的人物,比一般女子不知出色。”
便叫了这几日近身伺候的云朵带着青儿去换了衣裳,梳理发鬓。
巧儿猜不透他此举为何,孟桐又是一问三不知的性子,犹疑间也不清楚就这样不明不白送了青儿出去是否妥当。欲待问鸿纣,瞧他方才的神色竟不大耐烦,又不好相问,便咬唇直直看着青儿和云朵出去。
鸿纣瞥眼瞧见,不由好笑道:“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她,保准好生的给你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