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曾因怀疑她勾结苏秦骗走容妃而差点死在自己手中的时候,田辟疆的心就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混呢?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可以那么伤害她呢?结果,害的她过着这种见不得人的生活,整天躲躲藏藏的。
钟无艳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田辟疆一眼,并没有理他,而是冷冷地问夏夫人:“你去哪里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她眼里,田辟疆只不过是一缕空气,她根本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虽然他的不请自来,让她有些意外。
“我错了我错了!”夏夫人听了,连忙站了起来半蹲着,并用双手紧紧捏着耳垂,苦苦哀求道,“我认错!不过离春,你不要不理娘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刚才在外面好危险呢,还死人了呢……”
看着夏夫人脸上的伤,钟无艳不由的心中一紧。
她连忙上前,掏出洁白的手帕,轻轻替她拭去嘴角的血痕。
“是谁把你打的这么重?”钟无艳一边轻轻擦拭着,一边责备道,“快告诉我!”
“只不过是个意外。”田辟疆听了,缓缓走上前来,微笑着说,“没事了。不过,钟姑娘怎么住在这里呢?”
夏夫人连忙将钟无艳抱在怀中,挑衅似的看着田辟疆:“这是我女儿离春,她不姓钟!”
虽然田辟疆早已经知道钟无艳便是夏离春,可是看着她和夏夫人如此亲昵的模样,倒是让他倍感意外。
“一个失忆了,一个疯了,难道她们之间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了吗?”田辟疆心中胡乱地想,“这样也好。虽然这样,对无艳和二夫人未免有些不公平。不过,孤实在不忍心看着迎春母女死在无艳的手中,而且孤不愿意看到无艳的双手沾满自己家人的血。是的,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结局太荒唐了。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燕王职杀死容妃,钟无艳凭什么就可以原谅夏家母女呢?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从未真正替钟无艳考虑过。
“小姐……”这时,秋月提着篮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们怎么……”
她刚想说话,却见田辟疆站在这里,吓的她浑身一颤,手中的篮子差点落到了地上。
“秋月?”田辟疆见状,不由的笑道,“孤就猜到,你肯定也在这里。”
秋月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钟无艳身边,有些警惕地看着田辟疆。
看着秋月那警惕的目光,田辟疆不由的笑道:“你们就安心住这里吧,不用害怕。至于以后,也不必翻墙或者爬狗洞了,可以直接走正门。孤回去便下旨,夏家旧宅赐还给夏夫人。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心地在这里住。”
夏夫人并没有跪地谢恩,而是紧紧地拉着钟无艳的手,傻乎乎地笑着。
“既然齐王今天到此,那么无艳也有些话想和大王说。”钟无艳扶着夏夫人,微笑着说,“无艳觉得,还是嫁到燕国算了吧。五国已经退兵,如今只要无艳嫁去燕国,那么燕王自然也没有理由为难您了。这样,战争就真的结束了,至少暂时燕王不会有理由再来挑衅齐国。”
看着街头的那些百姓,钟无艳心如刀绞。因为她的一时任性,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无辜之人。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见鬼谷子了,再也不配称是桃花山弟子。
“不可以,小姐!”秋月听了,小脸顿时涨的红红的,“燕王会杀了你的!”
田辟疆还没开口,秋月抢先喊了起来。她生怕钟无艳嫁去燕国,那燕王可是一头狼,他会活活将钟无艳给生吞活剥了的。
“他为什么要杀我?”钟无艳一脸冷漠,“我可是他的王后,他有理由杀我吗?而且,我钟无艳自幼熟读兵书,也不是个无用之人,他为什么要杀我?”
田辟疆听了,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此时如果再隐瞒的话,他觉得钟无艳真的有可能会嫁到燕国去的,他太了解她了。
“秋月,我们不能再隐瞒她了。”他冷冷地说。
“不可以,不能说的……”秋月焦急地说,目光里充满了乞求。
田辟疆看到了秋月眸子里那乞求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秋月,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死吗?即使我们不说,如果燕王见到她的话,迟早都会把一切告诉她的!虽然燕王曾经在鬼谷子面前许诺过,他不提往事,可是燕王的人品值得信赖吗?”
燕王的人品,在七国中是非常差的。也许是经过亡国之故,所以他的性情里,颇有些无赖的味道。就像对秦王,秦王对他有恩,燕国之所以能够复国,秦王功不可没,可是关键时刻,他居然用卑鄙手段从秦王手里抢走绣球。他的人品,由此可见一斑。
秋月听了,微微低下了头,眸子里泪光闪闪。
“无艳,你……杀了燕王的兄长!”田辟疆一字一顿地说,目光如炬,“所以,燕王恨你入骨,他发誓要杀了你,替兄长报仇!”
听了这话,秋月长舒了一口气。她生怕田辟疆说出全部往事,让钟无艳再次陷入痛苦之中。可是见他如此说,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钟无艳听了,笑道,“而且以前我从未下过山的。”
“你以前下过山的。”田辟疆非常肯定地说,“只不过,你杀了燕王的兄长后,燕王急于复仇,用毒伤了你,让你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秋月才拼命阻止你嫁给他。你想想看,若不是你和燕王有深仇大恨,秋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