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我回来了。
辛夷真的很想这样对他说,然后告诉他自己不会走了,要一直、一直的陪在他身边。但还未说话,却先被眼泪哽住了喉。
他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因为这场牢狱之灾的缘故,他消瘦了不少,虽然经过了数日的休整,他的脸上也不像先前那样苍白,而是多少带了些血色。他在笑,嘴角勾起的笑容那般柔和,正如他眼中闪烁的月光。“别哭啊,怎么见了我就只会哭呢?”沐方锦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又没死……你怎么还哭呀?来……二师兄抱抱,小师妹乖乖的,别哭啦。”
可沐方锦的话显然是适得其反,辛夷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显然更难以压抑住心中的苦痛,被泪水糊住了眼睛。想仔细看一看他的容貌,却只瞧见了月华下的一片迷蒙。
“辛夷……别哭了。”他伸出手来,为她擦了擦眼泪:“你哭的样子真是难看极了……”
她盯着他,极力想将眼泪忍回去,却最后依旧撇着嘴角不住的抽噎:“难看……难看你就不要看呀!”
他此时见了她的模样,却低下头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傻丫头,怎么能不看呢……”他柔声的说着:“许久未见,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再多看你一眼。”沐方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但见了你之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垂下眼去,轻笑了一声。“我猜你一定想说,这坐了这么久的牢房,是将我关傻了是不是?”
辛夷摇摇头,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死死不松。“我也是一样……分明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他的目光如水,温婉柔和。“看你好似瘦了些,听说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快。怎么?是在他那儿让你过的不舒坦么?他欺负你了?”
辛夷扁着嘴巴,只顾着摇头。“没有……没有的话。”……我消瘦,只是因为心病。只是因为……太思念你的缘故。“他待我……其实也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他垂下眼来,不住的复述。
“那你呢?”辛夷这话刚脱口,就先抽了半口凉气:“对、对不起……”她赶忙道歉:“先前的事情……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家里,才、才让老夫人和灵儿……”她没说下去,只是将眼睛紧紧地闭着,甚至不敢看他:“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这不怪你。”沐方锦轻声说着,将手掌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责这些。”他说到这,眼圈也红了红:“抄家这种事情……母亲年岁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刺激,也是正常的,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反而要感谢你和文杏,到最后还能帮我将这个家守下来。”
辛夷听罢,不作答,只是依偎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
……是那般的熟悉。
“你也瘦了不少……这几日回到家里,怎么也没好好补一补。”辛夷抱住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大师兄在时还总让你注意着些,怎么如今这些都不听了。”
“急什么呀……这才出狱几天?就算想要恢复些,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低头亲吻着他的发丝。“不过今日见到你便好了,想来也会恢复得快些了。”
辛夷听了这话,噗嗤一下破涕为笑:“二师兄,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我还成了什么良药,能帮你调养身子的?”
他也笑了笑,低下头在她额头不客气的亲了一下。“你自己说过的……有什么病,吃点你就好了呀。”
“油嘴滑舌。”辛夷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二师兄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这让我诚然惶恐呀。”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期待着他熟悉的嗤笑,笑骂她一声‘没出息’,但只看到他在月光下柔和而宠溺的目光,这样的视线,足让她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样的情景,足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依旧像是未谙世事的小女孩似的,能在他怀里撒娇。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哑着声音道:“阿锦……我……我们……”
但沐方锦却打断了她,兀自说道:“你若真想听这些好听的话……那我天天都可以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