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虽是成王败寇,心中若无惋惜也是自欺欺人。
历史不能假设,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哪怕是万劫不复,起码无怨无悔。
“猪头,你去哪里了?”徐三斤一回到张府就听见有人在亲切的呼唤他,他只能停下脚步,说:“早啊。”
“早什么早,说你是猪真没错,都什么时候了。”苗青青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其实自己正在和宋雯聊天,几天下来,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好朋友,看见徐三斤垂头丧气的回来,她就不自觉的想拿他开涮。徐三斤,总是能激发他最大的战斗潜力,将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得以应用与提升。
徐三斤没有理会她,一是跟胡搅蛮缠的她没什么好说的,说不好还得挨揍,二是今天心情又糟糕了,十两银子没赚到,徐三斤认为自己一定会赚到,起码他是怎么认为,可是柳春风走的太匆忙,以至于忘了兑现这盘棋的赌注,徐三斤恨得心里直痒痒。
“喂,猪头,我和你说话呢,你聋啊。“苗青青看他不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本姑娘纵横京城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师兄,你怎么了。“宋雯发现了徐三斤的不对。
“原来师妹也在啊。“徐三斤转过头来,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要不要紧。”苗青青问道,说完感觉自己有些热情,“什么不舒服,我估计晚上去哪个青楼和哪个风尘女子鬼混了吧。”
“昨夜的乌鸦叫了一夜,聒噪的很。”徐三斤向自己房间走去。
“乌鸦,我们家没有乌鸦啊。”苗青青自言自语道,旁边的宋雯忍不住笑了,”死猪头,你骂谁是乌鸦,你才是乌鸦,你们一家都是乌鸦。“她感觉这么说不对,旁边宋雯还在这里呢“就你一个人是乌鸦,大黑乌鸦。”
宋雯在一旁暗暗笑道,自己这个师兄可是个话唠,可遇到苗青青就….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你笑什么啊。”苗青青终于发现了暗暗偷笑的宋雯,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怕张府会多了一对乌鸦。”宋雯笑道。
“死丫头,你敢笑我,看我不掐死你。”苗青青佯装愤怒。
“大小姐,饶命,我不敢了。”宋雯讨饶道。两个丫头的喧闹,使死气沉沉的张府多了许多生机。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欧阳无忌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听到外面银铃般的声音,他突然想到了这两句诗。他会心一笑,自己也该看一看长安的繁华了。
长安的街道很宽,但并不意味人们走在其中不拥挤。
“让开,让开”一壮汉策马驰骋在这繁华的街道,人们纷纷闪出一条道,有躲闪不及的,也被一鞭抽开。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跋扈“有人忿忿道。
“这是张何,他父亲是太傅张文正。”有人认出来骑马的壮汉。
“太傅家人就可如此目无法纪。”又有人上纲上线了,若是普通人策马而过人们只不过会唾弃两声,可是一旦有身份的骑马而过,性质就变了,这就是中国,律法是一样的,可是人们的公正却是不同。
可是骑马的人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他也没时间去理会,他刚得到消息王翰被人赶出宫外,作为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岂能不急?
他骑马走过了大半个长安,终于在太白酒楼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要找的人。
“王烂枪,你个狗日的,我走了大半个京城,你却在这里搂着女人喝酒。”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臭脚啊,老子当年背你走出百里,发过牢骚么。”
两人说话声音相当大,引得人驻足看上两眼,两人仰天大笑。朋友就是这般,话多了话少了话轻了话重了,无伤大碍。
张何也懒得跟他客气,随手拿过来一个大碗,自顾自地倒上酒,喝了起来。
“你这直娘贼,来不敬老子,自己先喝上了。“王翰不满的嚷道。
“老子早上饭也没来得及吃,到现在滴水未进,喝你一碗酒怎么了,小二,再要两个小菜,帐算他身上。“这两人做一个老子又一个老子,引的旁边的人纷纷咂舌。
此时小二的眼光投向了五娘,他知道那个醉汉没钱,自己白吃白喝不说,还招来一个,五娘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我这个叫花子可没钱,要喝自己买去。”王翰没好气的说。
“奶奶的,你个铁公鸡,刚打完胜仗,朝廷最少也得给你万贯家财,请老子喝个酒怎么了。”张何火了,这厮几年未见,怎么这般小气。
“给个屁!”王翰把喝酒的碗掷在桌上,碗碎了几片,“老子就为了这点钱,搭上了几万个兄弟,值么?”
顿时,酒肆一片寂静。
“两位客官,菜来了。”小二打破了这种时间凝固的气氛。
“二位将军”,一直沉默的五娘说话了,他认识这位后来的将军张何,“二位将军,既然今日有缘再我酒楼相遇,就不谈国事,有道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张何笑着说道,“说得好啊,你家娘子真有见地啊。”
“别胡说,人家是这的掌柜,我一个叫花子怎么能配得上人家。”王翰那个黝黑的脸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
“将军说笑了,是妾身出身贫贱,怎能辱了将军的名声。”五娘连忙说道。
“既然你们二人郎情妾意,我张何就破例当一回媒人,礼钱就免了,以后我喝酒也有地方了。”
“想得美,”王翰挥出一记老拳,”你小子当年蹭吃蹭喝还少么?“
张何伸出手稳稳地接住这一个拳头,笑着说道,“也不差这一回了。”
“二位将军说笑了,我还有点事,失陪一下。”五娘盈盈一拜,快步离开。
“喂喂,别看了,人都走了”张何打断了望着五娘背影发呆的王翰。
“草,张臭脚,你知道搅屎棍啥样么?就你这样。”王翰恨恨的说道。
“哈哈哈,谢谢了。来,叫花子,有酒不喝可是罪过。”张何却不在意,举起了大碗。
“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王翰拿起大碗重重的和张何的大碗碰了一下。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酒是麻痹自己最好的伙伴,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妨再醉一回,让撕裂的伤口得以慢慢愈合,哪怕醒来头痛欲裂,起码安心的睡了一个晚上。
孙谋不喝酒,他会喝酒,但不喝,如果把酒作为一种雅致,那么自己可以吟诗作画,如果把酒作为一种应酬,那也不必,他以位极人臣,如果把酒作为麻醉自己的一种武器,那么他需要清醒,格外的清醒。所以,他没有喝酒的必要。
他的书房面前放着一杯茶,他似乎尤其喜欢喝茶,看着徐徐上升的蒸汽,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他做任何事都有了自信,有了把握,不疾不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好比今天大殿外的插曲,以及太白酒楼的豪情万丈,他都了如指掌,他也只是知道而已,他不想去破坏,他到喜欢乐得自在的看着每一场戏的开场到结局,哪怕在无聊,他都要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他很少是戏中的角色,但有时却可以把握这场戏的轨迹。他安心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着双眼,贪婪的吮吸着满屋的馨香,此刻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想保持着这种状态,哪怕老去。
“老爷,”官家小心的扣着门叫到。
孙谋的眉毛微微皱起,随即有舒展开来,带着几分慵懒,“什么事?“
“皇上让太师您去一趟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