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巧儿怎样说的,且说板儿赌气出来,回到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管满地转悠。一会儿听得那边棚子里像是吃完了饭,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便站在门边,趁着那门缝往外看,青儿唠唠叨叨的也不知和巧儿说笑些什么,逗得她眉眼平舒。板儿不知为何,又发作起怪脾气来,气哼哼的踢了门一脚,回身上床躺下。院中青儿和板儿说的正开心,经由他这样一闹,两个人吓了一跳,相对无言只得无奈笑了,噤声回房。
此后再见面巧儿虽有心与板儿说话,叵耐他性子倔强,又太过耿介,她每每欲要开口,他都一早避开了。青儿因不明白板儿生气的缘由,劝说几回见他不改,也只好随他去,只叫巧儿别去理会他,得空出去周府那边玩玩也好,巧儿想着周福襄并不在府中,自己倒不好意思过去,便在房中拿着青儿做剩下的活计打发时间,由是过了两日。这日板儿仍不理会巧儿,巧儿看见他这样又好笑又好气,可巧见姥姥他们都不在,不妨把事问个清楚,便忍不住道:“哥哥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这样子有什么意思?”
板儿闻言止步,却不回头,背着手哼声道:“我是没有意思,横竖比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
“为何这么说?”巧儿不觉惊讶,忙问他:“敢是我做了什么恼着哥哥了吗?”
板儿哧了一声:“姑娘做事哪里有我们置喙的份儿,我们不过是个乡下人,比不得姑娘见多识广,也比不得别人能文善道,就只配在田地里做些农活罢了,只求不恼着姑娘,如何敢说姑娘恼着我们。”
“你……”巧儿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积郁了两天的闷气,也在此刻迸发出来,冷下脸道,“好不好的,你也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就见多识广了,谁又能言善道了?自从家来,哥哥这些天对我不是横挑眉毛就是竖挑眼睛,但凡我知道是哪里错了,给哥哥陪个不是也好。偏偏哥哥拿这些话来噎人,难道我在哥哥眼里就是不可理喻的吗?”
她说的几乎一气呵成,板儿听得怔住,虽然依旧扭着头,心里却已矮了三分。原来那日听青儿说巧儿私自跟着周福襄去城里了,竟没有只会任何人,连他都是瞒着的,无来由的他就想发火。想着自己待巧儿一片真诚,便是平日里两个人也比别个相处的亲密,同来同往,又有师生之谊,无论如何巧儿也不该瞒着自己,更何况城中并不太平,她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即便是无事,那么她一个女孩子与周福襄该如何同处呢?
一想到自己还傻乎乎的跑去城中找了几回,如今巧儿回来不仅不知悔过,还问他错在了哪里,这口气便怎么都咽不下去了,便赌气自顾自开了门。
巧儿见话已至此他还不理会,气的眼眶泛红,也赌气掩袖擦了擦,正待回房,那边开门要出去,忽听门外有人喊道:“巧哥儿,巧哥儿,快走,府上出事了。”
巧儿忙回头,见来的是周福襄的随身小厮伍儿,满头大汗神情慌张,顾不上与板儿置气,忙过去道:“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伍儿看他走近,抹了一把汗,哆嗦着双唇,几乎掉下泪来:“秋闱第一夜……考场走水了。”
“你说什么?”巧儿当即大骇,猛的跨出门外问道,“哪里走水了?”
伍儿哭丧道:“考场!是会试考场走水了,大火烧了一夜,一排的考棚都烧尽了,全烧尽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巧儿呢喃自语,摇头不信,偌大的考场,置备的那样齐全,这么多年都没有走水,为何单只这一次就走水了?
“你们公子呢,雁卿……雁卿他在哪里?”双手无意识抓紧伍儿的衣袖,巧儿惊恐的望着他,深怕他说出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
板儿亦是惊诧不已,看她似有惶恐,忙拉过她道:“先别慌,问仔细再说。”便对伍儿道,“府上得了准信儿了吗?大爷可在那个考棚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