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襄不禁瞠目结舌,枉费自己那时心念佳人不已,却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巧儿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太过荒唐,看他瞠目,只好羞愧低下头。
周福襄此刻才敢重新打量这个伴了自己多时的‘少年’,古人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当真是诚不我欺也。
这样的年貌,这样的坦荡性格,便是闺阁女子,也堪称奇哉。由是心中凛然生敬,倒向巧儿深深作揖道:“姑娘行事果敢,非我等男儿匹敌,实为敬服。当初雁卿不明真相,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担待。”
“雁卿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请起。”巧儿不意他这样磊落,忙要伸手去搀他,转而想到自己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倒不好授受相亲,便又缩回了手。
雁卿赧然一笑,自行起身。
两个人彼此相视,一肚子的话倒不知要如何说了,幸喜巧儿想起周福襄今日进宫的目的,便提醒他道:“你的座师已经入宫去了,你还不快去么?若是晚了,他该当要有话斥责你了。”
周福襄一拍额头,也才想起这档子事,忙道:“我若是进宫去,姑娘可怎么办呢?鸿禧世子的人恐怕还不肯放过姑娘去,姑娘这会子要如何出城?”
巧儿咬了咬唇,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从世子爪牙的手中逃出去,可一个人受难总比两个人受难强,无论如何,不能叫周福襄再与自己耽搁下去。这一急,当下倒是想出个主意:“你尽管入宫去,我今日若能出城,便会回了姥姥家,你派人去姥姥家打听仔细,如果我今日都没能回去,便是叫人捉住了。到那时,还望雁卿施以援手,救我出来。”
周福襄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倒是个万全的主意,只要自己跟着座师身边,若然巧儿受难,总有救她出来的法子。如此,便把巧儿看了又看,才嘱咐她多保重,自己告辞往宫里去。
巧儿见他走远,方整了衣冠从巷子里出来。
身后王进恰从巷子里扭头瞥见,便跟了几步路,眼瞅着她身畔无人,才轻声叫唤一句:“公子留步。”
巧儿吃惊回眸,王进笑的打千请安道:“两位王爷已经先回一步去园子里了,叫小的出来打听公子去了哪里,说见到之后即刻带公子回去呢。”
两位王爷?巧儿暗自嘀咕,一准儿是和亲王和果亲王着人出来寻自己来了。这样也好,跟着亲王府的人,总比自己孤身行走来的安全。
于是便跟着王进回去,两个人未曾骑马,只雇了一辆骡车。城门口处果真有人巡查,只不过王进有果亲王府的腰牌,搜查的人不敢怠慢,才侥幸放行出来。
等他两个回到滴翠园的时候,和、果二位亲王面前的茶盏都换过了两巡。孟桐和傅安都近身伺候着,丫鬟们全都打发去了外头,巧儿和王进一来,便有人招呼他们入了暖阁。
巧儿当先给和、果二位亲王磕了头,和亲王端了个青花盖碗,闷着头不言语。倒是果亲王按捺不住,嗤笑道:“刘天巧,你怎么又招惹到了鸿禧那儿去了,叫他闹了好大的阵仗。”
巧儿低头谢罪,未敢提前事,只说:“是小的行事鲁莽,才得罪了鸿禧世子。”
果亲王摇头不信:“你坐在马车上,如何鲁莽?还不从实招来。”
他这样一说,巧儿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几变,幸而是低头,倒也没漏端倪,便道:“主子责罚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小的便是不曾行事鲁莽,然而坐在马车上就惹了世子生气,也是小的之过,算为鲁莽。”
“哈哈哈……”鸿湛仰面而笑,拍手道,“你却会替他打圆场,倒苦了你主子为你担惊受怕。”
“鸿湛!”
和亲王面色一冷,果亲王口无遮拦的毛病屡教不改,当初在上书房入学时,内阁学士便不止一次的提点过他,叫他话到口中留三分。想不到这几年过去,他竟是越发直言快语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